这件亲家公杀害女婿一家之事,自然有秦法去顶多。
随着杀人犯人头落地,死者发妻有教唆之嫌被判八年牢狱尘埃落定。
年近三岁的孩童,最后秦官和发生此地案件的本地村民一合计。
最后还是由一家同死者家属感情深厚的人家收养。
至于死者的家财,还是由他年幼的儿子所有。
不过稚童年幼,这些财富由全村共同监督,待到成年之后,再由官府下发文书,最后全部交由手中。
成年做事的苦果,懵懂无知的幼童却是最大的受害者。
好在依法治国,依法办事的秦侯国,能最大程度让这个孩子长大成人。
而不是向中原那般,成为一个每日同野狗争食,也许哪个冬日就冻死在路边的苦命人。
按部就班的秦侯国,风平浪静。
没有战事的时间,一宗抢劫案都是邻里闲谈中的大事。
好在这样的生活,是普通人最渴望的事情。
此刻没有限制秦侯国百姓获取信息的行政中心,也让治下百姓更加清楚的知道他们生活在什么样的魔幻世道。
这个世界并不美好,而且中原的问题,让普通人更加苦难重重。
这也让他们更加坚定,围聚在他们的王身边,必能让这个黑暗世道走向光明。
........
此刻的秦府,迎来一位特殊的客人。
年后的某次议事,秦王云光早些年合作伙伴王卓前来求援。
讨论出的基调都是不能介入此事。
派出的外交使节,也清晰明确的为王卓阐述了西域的‘苦难’。
还昭告中原,若是王卓有难,秦侯国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至于言语的威吓,能持续多久,那谁能知道。
王卓虽然没有得到云光的实质性帮助,但也因为这番话,能占据长安天险之地以求后动。
只不过也因为这事,也让王卓对云光起了疑心。
或者说是要继续拉拢的心思。
如今是国相的王卓,可不只是个从马上杀东炎周围蛮子起家的糙汉子。
东炎官场早些年摸爬滚打,对其中的门道也格外熟悉。
上次洛阳加封,他自然知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让彼此生出何种间隙。
如今为了弥补二人的关系,王卓将自己还未及笄的孙女派到了秦侯国。
理由自然是他王卓的孙女想见识见识异国风光。
可实则是将孙女作为质子,压在云光这里,让云光别和他的感情缝隙继续扩大。
此刻的秦府,秦王云光望着台下举止有些唯唯诺诺的差了两辈的王白,心中无奈自嘲一笑。
“白儿别慌张,就到自个家里一样。”
秦王云光也没心思打趣这个成为二者之前联系纽带的小姑娘。
他日洛阳皇城中,王卓做事虽然不怎么地道。
但这个给他的秦王名号,还有西域封国的恩惠,没什么觉得不妥。
唯一让云光觉得不爽的事,就是王卓的擅自主张。
事先说一句又不会死,搞得二人都不愉快。
本来云光带兵屠尽草原游牧,就没想从东炎手中得到实惠。
只是草原游牧各部族头领齐聚一处的机会,实在是千载难逢。
抓住这次机会,才能让贸易和佛法一同打进草原。
王白自然知晓临行前,她父亲叮嘱过的话语。
来到此地之前都已经心如死灰,做好了受苦的准备。
可没想到这个记忆中的叔祖父,对她十分客气,根本没想着刁难她。
此刻身为王妃的邹菱也坐在云光身旁,抬手招呼着堂屋里有些唯唯诺诺的王白。
“白儿过来坐吧,一路上舟车劳顿怕不是辛苦死了。”
东炎国相之孙女王白,脚步轻移,缓缓走到了王妃邹菱身边。
王妃邹菱也没觉得多生分,亲切温柔的拉起王白的玉手,宽慰的拍着。
“要是有什么地方想去玩,给侍卫通报一声就行,这里别当自己外人。”
“谢谢伯祖母。”
王妃邹菱对这样的称呼根本没有诧异。
秦侯国没有颁布婚嫁律法之前,十一二岁结婚行房的少男少女一大堆。
有的家庭年过二十五,都已经有自个的孙子、孙女。
想云光和邹菱这样三十岁才有第一个孩子的家庭,只能说是凤毛麟角。
王妃邹菱拉着这个年岁十五的姑娘,说着家长里短。
宽慰着远赴他乡为质的恐惧。
她邹菱也知晓做过质子的恐慌,好在遇到了能让她托付终身的青梅竹马。
众人说着闲话,门外就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
只见云夭举着两只沾满泥巴的小手,毫不客气的抓在门沿上。
灵巧的踩着门槛一下子蹦了进来。
“爹,娘,窝回来了!”
王妃邹菱还没有说话,云光就笑嘻嘻的目视着成了个小花猫的女儿。
“你个捣蛋鬼,又钻到哪个窟窿里去了?”
“爹,那不叫钻窟窿,我去寻宝了。”
云夭掷地有声的反驳着父亲云光的话语。
云光哈哈大笑,反问着女儿。
“哪找到什么宝藏了吗?”
“找到了,不过挖出来的骨头被白白叼走了。”
云夭灿烂笑着,在父亲的招手下,迈着步子冲了上去。
此刻这才发现屋内还有其他的大姐姐。
秦王云光此刻很是熟练的拿下搭在此地的巾帕。
将木盆盛满水,为女儿清洗着黑乎乎的小爪子。
这让一旁还和王妃邹菱谈话的国相孙女王白很是诧异。
眼神呆呆的望着水盆边小孩子气弹水珠的一大一小。
小孩她能理解,只不过这个秦王的举动让王白脑袋有些转不过弯。
在他的记忆中,自己的父亲可从来没有对他有这个表情。
哪怕是那个他们王家一言九鼎的祖父,也只会对族内的男孩露出笑颜。
王白记事起,母亲就告诫自己要成为大家闺秀。
女孩子要温温柔柔,不能调皮捣蛋。
可此时的画面,让王白不由的眼角酸楚起来。
还有现在身处的地方,让明亮的眼睛顿时变得通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