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夭得到父亲的肯许,欢快的跑出了气氛热烈的宴会现场。
天性活泼的她,此刻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这里比她生活的秦府大的太多,而且也比秦府气派。
云夭的小脑袋里,此刻全都是疑惑。
到底是谁住在这么大的地方。
那么多房间,住的过来吗?
云夭哼唱着不知名的童谣,犹如误入瑶池仙境的小妖精。
东摸摸西看看。
皇宫之中,来往做事的宫女,宦官,以及侍郎人数繁多。
对于漫无目的游荡的云夭,根本不敢多加阻拦。
身后跟着的那几位宫女,平日里都是国相王卓的贴身侍女。
虽然不知道这位精雕玉琢般的女童姓甚名谁。
可皇宫之中早就传开了国相王卓在宴请秦王云光。
秦王云光此行前来还带着自己的女儿。
稍微思考些许,就已经对身后跟着几位垂首端庄侍女前的小女孩有了大致猜测。
“见过郡主...”
“见过郡主...”
.......
云夭一路游玩,路上遇到的人,全都恭谦的对着云夭行礼问候。
此先云夭还用礼节回应。
后来却慢慢放弃了这个打算,实在是人太多了。
云夭跑出来是游玩的,而不是来行礼问候。
小跑了好一阵,云夭额头上就布满了细汗。
随意找了个亭廊下的石凳,云夭就爬了上去,休息开来。
双手倚着下巴,眺望着这座亭廊对面的湖水。
这片清澈的湖水中,荷花亭亭玉立。
偶尔微风拂过,甩动着枝干翩翩起舞。
偶尔还有落坐在荷叶上的青蛙,噗通一声跳入湖水。
一阵阵涟漪荡漾开来,也让这里的变得不在平静。
“谢谢姐姐。”
云夭甜甜的嗓音,让拿着巾帕小心翼翼,轻柔为云夭擦拭汗珠的宫女微微愣神。
不知道想起什么,嘴角扯起一抹微笑。
“郡主不比答谢,这是奴婢份内的事。”
宫女对于云夭的答谢,心中虽然温暖,可嘴边说出的话语却不敢沾沾自喜。
弯腰刚打算半跪在云夭腿边,就将撑着下巴眺望这片湖泊美景的云夭吓了一跳。
“侍女姐姐这是作甚?”
云夭跳下石凳,赶忙伸出纤细的胳膊,阻拦着宫女半跪的动作。
侍女也有些迷惑,不过还是快速开口解释。
“郡主这一路跑累了吧,奴婢想给郡主捏捏腿。”
云夭顿时眉目都微微皱了起来,口中也说起了母亲给她的道理。
“姐姐为何要这般,就不能和我对坐着吗?”
“啊?”
这一下让侍女吃惊不已。
“爹娘说了,姐姐和我没什么不同啊,都是人啊,人与人之间互帮互助,尊重彼此,互相理解都是天经地义啊?为何姐姐要低人一等呢?”
侍女被云夭的童言童语搞得晕头转向。
可不知道为何,这番话语让跟随在云夭身边的宫女们无语凝噎。
云夭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望着这些眼眶湿润的漂亮大姐姐,小小的脑袋里全是疑惑。
难道她说错话了?
此刻同云夭面对而站的侍女,吸溜了两下鼻子,轻声开口。
“郡主,可我们是奴婢啊,是下人啊?”
云夭顿时将整个脑袋摇晃的很是频繁。
“不对,侍女姐姐说的话不对,爹说了,没有人生来就是下人,只有生活环境的差异,而没有天生谁就比谁低人一等。”
云夭此刻神情严肃,眉宇之间竟然像往常同说教女儿的邹菱。
“爹爹说过,每个人出生或是富贵人家或是贫困人家,又或者天生残疾,可这些无法决定的差异,却不代表每个人所拥有的权利是不同的,奶奶还告诉我,人,生而平等,没有高低贵贱。”
云夭掷地有声的话语,让此刻这座亭廊中的侍女们呆站良久。
喉咙之中有着无数反驳的话语,可一时间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座皇宫之中,言多必失。
学会闭嘴,是在这个幽静深宫中要学习一生的事。
云夭眼见这些侍女姐姐低垂眼眸,不在说话,也只好有些尴尬的摸摸头。
心中却在暗自嘀咕。
爹爹和奶奶说的话应该没记错啊?
怎么这些人和政法学院的那些大哥哥还有府里的侍女姐姐反应区别很大。
政法学院的那些大哥哥还会甚至还会拉着她解释讨论,而秦府里的侍女姐姐,还会伸出手揉她的小脸。
为什么这里的侍女姐姐全都是沉默不语呢?
云夭想不通,再次哼哧哼哧的打算爬上石墩,在看看这个建在好大府邸中的小湖泊。
自己家中虽然也有很多小花园,可哪里有这么大的湖泊呢。
石墩有些高,云夭爬上有些吃力。
身后先前沉默不语的宫女赶忙伸手在身后扶了一把。
“姐姐,坐这里。”
侍女还在犹豫之时,云夭伸出小手,脆生生的指着她旁边的空位。
犹豫再三,这位宫女小心翼翼自的坐了下来。
随后将云夭溜达了好一阵的小腿,架在腿面上轻锤起来。
休息片刻,云夭关注力总算不在这个小湖泊。
示意宫女停下捶腿的动作,一个小跳就离开了这个石墩。
“姐姐...”
云夭伸出小手招呼着这位给她捶腿的宫女靠近自己。
随后低头就在自己随身挎着的小荷包里翻找起来。
“姐姐,给你糖,还有这个...”
云夭将提前装在荷包中的蜜糖块递给侍女。
随后贴脸靠近这位半蹲在云夭面前侍女的脸颊。
粉嫩清凉的双唇轻轻印在这位宫女的脸颊之上,随后云夭笑嘻嘻的对着侍女言语。
“谢谢姐姐帮我捶腿,你和娘亲还有府里的姐姐一样好。”
宫女捏着这块蜜糖块,望着刚刚冲自己笑意盈盈的这位顽皮少女扭头背影,心中思绪万千。
从小被送入这个皇宫,她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
尔虞我诈,蜜里藏刀。
和和气气的二人,转头之间就能毫不客气的对彼此捅着刀子。
哪怕是那些嫔妃们的子女。
对于她们从来都不屑投去一丝目光。
好像自己等人服侍他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
愣神之际,凝望着轻快欢跳的面前少女。
只有无言的泪痕划过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