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三年五月。
玉门关大开,秦王云光领兵直逼东炎皇都长安。
消息一出,天下震惊不已。
不单单是秦王冒天下大不韪,逆流而上,要求长安掌权司徒交出被天下人成为奸相之人的尸首。
而且更被东出玉门的军队所震撼。
古往今来,确实有女子从军之事,可从未像秦王麾下这般人数奇多。
凉州番禾建立的补给据点,此刻车水马龙。
一箱箱的军备,在兵卒的护送下,朝着前线运输而去。
凉州纷乱久已,秩序早已崩塌,山匪强盗占山为王,层出不穷。
护卫队运输的物资,可是让不少凉州地界的匪盗眼红不已。
“大当家的,你看到了吗?那么多好东西啊!”
“废话,老子眼睛又不瞎。”
秦军护卫队押送军备物资之时,道路百来米开外的灌木丛中,藏着一股不小衣着杂七杂八的人。
“可是大当家,他们可是官军啊,有点难办啊!”
“你怕个屁,没看到都是一群女人吗?能厉害到哪里去。”
这支匪盗的大当家在身旁担忧之人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有些恼怒。
不服管教,上山当劫匪这么些年,没想到自己手底下还有怕女人的小弟,真是丢自己的脸。
“三当家,你怕什么啊,兄弟们骑过不少女人,可还没骑过当兵的女人了,还想着大当家让俺们开开荤呢!”
人群中这句话说出来,顿时惹得一阵骚乱。
“小的们,等这些家伙在近些,就让他们尝点甜头。”
身为大当家的粗犷男子,丝毫没有惧怕的神色。
这几年他们活动的小山村,能被祸祸的已经差不多了。
那些只会求饶哭喊的鼻涕虫,也基本上都在一些大城池附近活动。
偶尔抓住过路的闲散旅人,都算是开荤。
现在假若能做成眼前的这一票,可有段日子让他们逍遥的了?
从番禾出发,刚过武威地界,踏入破羌领地的补给队,正在前往安定地区。
负责押送军备补给物资的兵卒,都是些入伍还没有两年的新兵,
不过一年多的训练,让她们也足以应对眼下押送的事情。
当然完全让新兵押送补给,难免出现问题。
护卫队的将官,则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参加过贺兰山屠胡战,战后生还的女曲长欧阳清,猛然举起左手,握拳挥动三下,示意补给队暂停行进。
掏出已经在普及给伍长阶层的千里镜,环视着让她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地区。
这里人影罕见,鸟兽众多。
可唯独行进到这段路程,竟然没有半点鸟兽的动静。
眺望之际,猛然间发现了茂密灌木丛中的异样。
这也不是欧阳清眼睛明锐,而是这伙藏匿其中的身影实在是太过奇葩。
五颜六色的衣物,花枝招展,就差在举着旗子迎风晃动了。
“来人!”
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兵卒骑马出现在曲长欧阳清的身边。
“带两屯人马,去那里...”
兵卒顺着曲长手指的方向,立刻示意,招呼人手骑着硕马奔袭而去。
“大当家她们来了!”
“奶奶的,这当兵的女人条子不错啊。”
“大当家,咱们上吧,放过去可就不好了。”
.....
这里是穿过破羌到达安定的制定地界。
这些匪盗也当然清楚前段时间从这里穿行而过的一支军队。
那么威猛的军队,这伙匪盗当然不敢招惹。
可眼下的这群护卫队,还都是女人组成,哪里能放过。
现在不动手,放走这些人,要是回去通风报信,恐怕之后有些难缠。
做完这一笔,藏进这个深山老林,还就不信有人能翻找到他们的藏身地。
这伙三百来人的匪盗首领,刚刚呼喊一声,立刻招呼着一众小弟从藏身地窜了出来。
还不等大喊一声此山是我开...的经典话语。
没料到这伙奔袭而来的女兵,竟然提前勒马止步。
为首的屯长没有任何迟疑,立刻吩咐着这群没有经过实战的新兵。
“搭弦!!”
这群进入营区不就的女性新兵,下意识的将训练好久的手段用了出来。
军营中的号令,已经几乎让她们形成了本能。
“放!!”
满月的弓弦,响起一阵嗡鸣声,精巧的箭枝带着夺人性命的凶器,划破空气,带起一阵破风声。
一时间这伙儿窜出来的匪盗被射了个人仰马翻。
他们只是占山为王的匪盗,身上哪里有什么像样的护甲。
两百女兵胯下的可是秦侯国精心培育的战马,身上也都是最新冶炼出来,防御顶尖,重量适中的制式盔甲。
每一人都被武装到了牙齿。
这伙匪盗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常年的为非作歹,也是凶狠异常。
“踏马的,给我冲上去,砍了她们做下酒菜!!”
血腥味激发了这伙匪盗的凶性,一个个嗷嗷叫的往前扑。
这伙人中的头领们,骑着为数不多的马屁一马当先。
反扑上来的匪盗,没有让秦军女骑丝毫慌张。
“雀击!”
为首屯长大吼一声,驻马站立的秦军女骑动如山火,没有一人有拖拉迟疑的举动。
战马奔袭而起,一根根箭矢也飞快在马匹身侧的箭壶中消失。
不需要瞄准,只是确定一个大致的方向,拉满松开弓弦即可。
这种技艺可是先烈们同草原游牧们较量磨炼出来的精湛技艺,此刻在她们的手中发扬光大。
很快冲在最前列的匪盗马匹,就被射成了马蜂窝。
连带着上面的人,也几乎被扎成了筛子。
“游捕!!”
屯长下令,秦军女弓骑胯下的战马速度稍微放缓。
同后面还紧咬着的匪盗距离一百五十步开外。
不急不缓的弯弓搭箭,随后松开手中的弓弦。
带到这伙匪盗顶着箭雨冲行一段距离,秦军女骑再次抽动马缰,让马儿动起来。
双方的距离适中被保持在两百步到一百五十步之间。
期间不是没有匪盗中的弓箭还击,可惜根本射不穿秦军女弓骑身上的甲胄。
从交战到匪盗溃逃,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追击!!”
军令一出,战马的速度彻底被放开。
这些秦军女骑也不再用着弓弩,借助战马的脚力戏谑这些匪盗。
抽出腰腹位置的制式军刀,撞进了这伙后背大开的残寇之中。
锋锐军刀挥舞之时,鲜血也迎风飞舞。
女子也许天生力气微小,在交战之时占尽下风,可这种场面,借助马匹助力,还有锋锐兵器,照样是一支带去杀戮的军队。
很快战场上只有跪地求饶,哭的泪流满面的投降匪盗。
这会儿一个个叩头的动静,就差将地面磕出个大洞才会善罢甘休。
补给车队继续行驶,曲长欧阳清也来到正在指挥兵卒,打扫道路上尸骨的屯长身边。
补给队还要前往安定,可不能被这条路上的尸首挡住去路。
“曲长!他们怎么办?”
屯长抱拳开口,询问着此地的最高长官。
“撬开他们的口,问问藏身之地在哪里?至于他们...问出之后...”
曲长欧阳清没有继续说话,只是抬手在脖子上轻轻一划。
站在长官面前的屯长立刻意会,没有任何迟疑。
“喏!”
刚才短时间的交锋,到现在还有刚刚过百人的投降匪寇。
这百人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免费劳动力。
可他们自出兵之时,就从长官口中的到了秦王的军令。
此次东出,不是攻城拔寨,拦路侵扰者,一律诛杀。
秦王云光可没多少功夫,在这个时间点,还带着一群在中原地界剿匪后捕获的俘虏。
诸侯并起的岁月,这些占山为王者可没多少善良之人。
刀口上舔血的匪寇,谁能知道手底下有多少人命。
要是真的为天下不公而怒起抗争,那何必挂着一个匪的名头,挂着起义军岂不更好?
如今黄巾军虽然在不少人口中是匪患,可还有不少人,将其视为起义军。
眼下的这批小股匪患,这位曲长不知道到底是何来路。
不过背景再厚,也只是人人唾弃的匪盗而已,眼下有正事在身,没工夫搭理他们。
带着他们也是浪费口粮,直接一了百了,还是干脆不少。
没过多久,很七竖八的尸体就倒在了道路两侧。
各种尸骸堆叠,很是骇人。
一把大火渐渐烧起,带起滚滚浓烟。
除了渐行渐远的补给队,就剩下很是醒目的黑红色踪迹。
以及开始弥漫在四处的一股肉焦味。
没过多久引来了不少在天边盘旋,急切叫着的飞鸟。
还有因为惧怕火光,不敢上前,也不愿离去的一堆皮毛坑洼的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