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馆少监蔡琰的宅邸内,辗转到此地的徐庶面色有些通红。
谈情说爱之事在这位算作是儒学长辈人口中提起,多少还是有些羞涩。
徐庶微微低头,但还是回答着蔡琰的询问。
“蔡少监,这也是家中母亲催的有些急,庶家中贫寒,好在也有姑娘没嫌弃在下,这才应了母亲的提议。”
蔡琰望着这位才华不错的后辈,开口毫无保留的提点着秦侯国现如今的暗潮涌动。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但选择什么人,可是关乎人生大事,元直你也应该知晓吧。
自从你踏入秦侯国,才学也是一众儒学学子,虽然也从中原刚来不久,但和秦王和郡主早年间的关系,可是很得一些人的青睐。
那元直你现如今还是白身,还未在秦侯国为官,有些事可要三思而后行。”
徐庶先前还因为蔡琰的夸赞,心中暗自有些开心,可是最后一句话让他敏锐的察觉出一些他不曾接触地方的不对劲事情。
“还请少监明示。”
徐庶此刻没有遮掩,希望这位秦侯国官职体系内职位不小的蔡琰提点一二。
蔡琰拿起手边早已泡好的清茶,轻轻抿了一口,不动声色叹了一口气,将如今秦侯国有些躁动不安令人心慌的情况轻轻道出。
“秦王身体每况愈下的传言想必你也早已听闻。”
徐庶轻轻点点头,自从来到秦侯国,偶尔去茶摊酒肆,都能在一些人的口中听闻关于秦王身体糟糕的窃窃私语。
“虽然本地医师诊断治疗后都说静养则可万事大吉,可如何能打消那些别有二心人的暗中谋划。
以你才学,之后如秦侯国为官应该没有太大难度,那我就先给你说说如今秦侯国内需要你以后注意的事宜吧。
因秦侯国政策男女平权的缘故,朝中军中都有着女性的身影,而千百年以来,你何曾见到过如此数量之多的女性踏入官场,治理一方?”
静静聆听的徐庶也对这个现象从先前的惊奇,到现在变得习以为常。
虽然还是会有些不适应,但已经既定改变的事实,也只能自己去适应,而不是让改变后的现状适应自己。
“秦侯国内最大的两大派系,看来你已经有了猜测,男女两派虽然相安无事共同协助治理地方,但这些都还是秦王压在最上面,哪怕他人有不满,也只能藏在心底。
但若秦王离世,如今秦侯国还算稳定的官职现状,会不会出现互相抱团驱逐对方的情况?毕竟这个世道女人相夫教子的思想还是根深蒂固呢!”
面对蔡琰提出来的问题,徐庶心中也开始思索起来。
任何事情牵扯到权力问题,都是没有回旋余地的存在。
为官之人都想着攥在自己手中的权力更多一些,人之贪婪在官场上对于权力之事的贪婪展露无遗。
若是人人都是心怀仁义的圣人,那还需要律法来约束吗?
蔡琰轻咳一声,打断了思索神色的徐庶,继续为这位后辈透露着秦侯国现如今的内幕现状。
“这两大派系里,则又有着说不清的小团体,不说如今在秦侯国境内的儒家学派,单单就是现如今治国的法家学派。
右丞相李咏所倡导的言论被我等成为柔法派,左丞相黄琦则是法家学派中的严法派,还有那位刑部尚书赵琳则是中立的派系,这些人可谓是秦王的左膀右臂,秦侯国任何变化都和这些人息息相关。
而因这些人所存在的派系,此刻却心照不宣的同秦王本家族人联系亲密的家族尽量撇清这关系。
秦王身下只有一女,也无义子。”
蔡琰话说道也停下了口舌,静静的望着瞳孔微微睁大的徐庶。
聪慧过人的徐庶,此刻心底也猜测出了一个令他惊诧不已的答案。
当他心底浮现出这个念头之后,情不自禁的站起身,诧异的话语脱口而出。
“这怎么可能,从古至今中原爵位未曾发生这般事情!!”
面色如常的蔡琰,也理解这位从中原腹地初来此地没多久时日的儒家后辈。
某些个在中原形成的思维,已经形成了这位后辈的常识。
“从古至今没有发生?那不表示以后不会发生是吧?再说秦王在那些中原贵族口中可是为离经叛道之人。
要不是这个异姓王的爵位,还是中原炎朝先帝册封,怕不是现在就被如今的炎家丞相还有那位傀儡皇帝给摘了吗?”
此刻徐庶没有察觉到自己举止有些失礼,反而有些焦躁的在原地踱步。
现如今心中的这个可能在这位儒学大家之女口中听闻后更加证实了其可能性。
而且秦王在秦侯国内的威望,还有复杂无比的秦侯国朝堂派系,那位的确是不二的选择。
“今日告知你这么多,也只是想给你说,这几日你心有所动的姑娘,可是同秦王本家族人走的颇近的家族,以后可要多加小心些。”
徐庶压住今日心底的惊诧,对着开口提点自己的史馆少监蔡琰作揖答谢。
“先生今日提点,元直铭记于心。”
“不碍事,只是很久没见到中原故乡才华惊艳的学子能不顾一切来秦侯国了,也不想因为某些事情,让一腔抱负的有学志士心灰意冷罢了。”
离开蔡琰宅邸的徐庶,现如今还在回味着今日这位史馆少监和他相谈的事情。
屋外的雪花也越下越大,灰蒙蒙的天空压抑的人仿佛喘不过气。
“风雨欲来风满楼啊...”
低声呢喃一番,裹了裹身上的衣物,徐庶迎着风雪消失在街道的雪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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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内,傍晚时分,在秦王所在的卧房,一位身形壮硕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轻轻敲了两下们,刻意压制的声音,还是颇有穿透力。
“大哥,俺来看你了。”
门外的动静,也让躺在床上修养的秦王云光睁开了假寐的双眸。
“别再门前杵着了,进来吧。”
临近五十年纪的典韦,如今身材还是一如既往的壮硕。
哪怕浑身上下被厚实的衣物包裹,也还是遮掩不住那股骇人的压迫气质。
只不过推门进入,迫人的气质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仿佛成了个憨厚老实的庄稼汉。
“大哥,身体好点没。”
推门而入的殿前司统领典韦,轻车熟路的问候着情谊深厚的这位异姓兄长。
结束今日在秦府安排守卫事物的典韦,提着自家旁婆姨熬煮的鸡汤,马不停蹄的就看望这位兄长。
“来了来了,还提什么东西啊。”
秦王不想让他信任无比的‘弟弟’看到他这般模样,刚想挣扎起身坐起,就被刚将手中物件放在案桌上的典韦迈步赶到床前,伸手搀扶了起来。
“大哥,你这起来作甚,医师都说了要躺着好好休息。”
秦王云光抬眼白了此刻嗓门洪亮的这位兄弟,无奈的开口。
“都躺了一天了,在躺下去伤好不好另说,人先废了。”
典韦的搀扶下,秦王云光也总算靠在了床沿前。
随手拉过一张手边的凳子,典韦坐在床铺前,强忍心中悲伤,露出大大的笑容看着自己这位兄长。
曾几何时还是在马背上驰骋沙场,带着他在战场上七进七出的常胜将军,可惜现在却成了这般模样。
典韦此刻心底尤其憎恨这个不长眼的老天爷。
好日子还没过多久,就让自己这位兄长要遭受这般情况。
现在想起,当年在沙场上,负伤的是自己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