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门前停留等候的四位乔装打扮成中原平民百姓的秦侯国密卫,听见这些狱卒出言招呼。
赶忙点头哈腰快步跟随在招手的狱卒身后。
跨过牢房的大门,四人面前的视线顿时黑了下来。
好在有早早点亮的火把,还能清除的看见散发着奇奇怪怪味道的牢房内部。
领路的狱卒也出声给身后举止老实的三人开口提醒了起来。
“在往里走,看见什么别惊吓出声,知道不?”
四人点头表示知晓,回应着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的这位狱卒。
“关押你们要去寻得老头所在的牢房,到时候让你等离开,可别拖拖拉拉,我家头要是归罪下来,到时候把你等推出去顶包,可别怨我。”
“军爷,这是哪里话,这地方我等进来就双腿打颤,怎敢胡来呢?”
“谅你们也不敢。”
狱卒蔑视的看了一眼身后几乎快要蜷缩成一团的四人,心里很是鄙夷。
此前一些眼高于顶的贵族来,使唤他们跟使唤孙子一般,好在现在身后这四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能让他体验一下人上人是什么感觉。
“到地方了,进去吧。”
转过牢房的一个拐角,一座座被木栅栏隔开,门上绑着铁链的单人牢房映入眼帘。
四人微微有些诧异,毕竟在关押他们今天所行目标的牢房前,竟然还有两人。
领路的狱卒眼见这四人有些发呆诧异,满不在乎的开口。
“他们俩人有曹植公子的手谕,说是那老头多年搭理衣食住行的家仆,公子给我等打了招呼,让他们赔那老头最后一程。
你们四个上去答谢你们的救命恩人就行。”
四人点头弯腰答谢,随后在狱卒的注视下,四人朝着关押着以被下狱的外科圣手华尃的牢房门前走去。
勉强能让手臂穿行的木栅栏,二老一少各个神态不同。
站在栅栏牢房门外的一老一少,面容上是藏不住的悲戚,红彤彤的眼眶,看来是哭了很长时间。
反倒是牢狱内微微有些衣冠不整,身形落魄的白须老人华尃是说不出的洒脱。
将勉强塞进木质栅栏的酒瓶,捏在手中,仰头就灌,不多时大半的酒水差不多都到了衣领和胡须上。
四人通行的秦侯国密卫,其中前段时间一直和这位老者华尃接触的三位密卫,走上前去,缓缓低声开口。
“华医师,我等来看你了。”
酒水刺激下,双眸有些迷离闪烁的华尃,下意识的将不满的话语说了出来。
“你等烦不烦啊,不就是身下黄泉吗?哭哭啼啼的来,是巴不得老头子死啊。”
依靠在栅栏前的三人,神情有些尴尬,瞥了一眼又抬起衣袖抹着眼眶的一老一少。再次低声出言提醒。
“华医师,我等不是你说的那些人?您是喝醉认不得人了?”
话音刚落华尃就拿下了手中几乎空掉的酒瓶,抬起手背揉了揉眼眶,努力找寻着有些迷离的视线。
待到看清楚倚在木栅栏前的三人,已经被下了死刑的医师华尃有些不敢置信的揉着眼睛。
“你们怎么来了?不怕死的吗?”
两句低声惊呼之后,华尃也快速离开先前距离木质栅栏有两步的位置,贴近了现在笑容有些难看的三位秦侯国密卫。
“老先生医术通天,却还是未曾料到命有此劫,未能将先生请到家中做客,真是遗憾之极。”
这会儿思绪被自己唤回几分的华尃,对于现在如此胆大包天出现在此地的三人,心中全是说不出的惊叹。
别人不知晓着三人的身份,他岂能不知?
这可是那位如今在中原达官显贵,王宫贵胄口中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王下属。
这要是被他人知晓,恐怕今夜就要在这个牢房的烙铁架上受刑罚了。
至于他先前是炎朝皇室的御医,但那也是屈居与强权之下。
毕竟他立志学医救人一辈子,可不只是成为皇家的堂前燕,马前卒,而是想真的让天下病患消弱。
可惜人活在这个世上总是有不如意的时候,就比如现在。
此刻倚在门槛前的华尃,深深的望着现在就一墙之隔的三人,心中也泛起了无数思绪。
作为一个治病救人的医师,华尃自然也有着他救人的理念,条条框框虽然有不少,但总结下来就是做过不可饶恕坏事之人不医。
显然在中原不少由学识人口中流传的那位秦王在他们口中就是十恶不赦之人。
可早些年在民间治病救人之时,可是偶尔也遇到过邀请他去玉门关外看看转转,与他在那个时节相遇的人,无一例外都和如今冒着大风险来此地的三人别无二致。
侠肝义胆,情谊难断。
他华尃虽是个上了年纪,如今将要被处死的医师,但总归也是个读书识字,满腹经纶的学士。
要是没点学问,医书都读不懂。
治病救人的途中,他华尃也算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
但这一刻华尃开始怀疑那些王公贵州,儒生学士口中那位秦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了。
毕竟他们口中大奸大恶,不可饶恕的罪臣,可底下的下属无一不都是情深义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