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倾川笑着看着屋内没半点仙家风范的蜀山剑仙独孤傲,笑道:“你们蜀山的道士,是不是修为越高,就越没有高人风范?”
独孤傲闻言,替陆倾川挪了挪身边的那个板凳,温言笑道:“说实话,贫道以前见王爷和山人一起上蜀山的时候,也没觉得他有什么高人风范。”
陆倾川闻言,笑道:“不一样,不一样,我师父他老人家那是不拘一格。”
“那贫道便不可不拘一格?”
陆倾川笑道:“才二劫,要是你也是大圣,那我就没话说了。”
独孤傲淡笑着看着陆倾川,也没有开口说话,陆倾川被他看了一会儿,无奈都:“行了行了,看个锤子哦,玉清境怎么了,想当年本王也是在神魄境待过的,比你差了?”
独孤傲说道:“看来王爷对西蜀的局势已经尽握在手了。”
陆倾川闻言,面上的自信毫不掩饰,笑道:“那可不,不然我还有心情和你在这儿聊天?”
说着,陆倾川继续开口说道:“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难道是蜀山那地方待不下去了,想学陆三藏那和尚在我这儿谋个将军当当?”
“王爷只说对了一半。”
独孤傲,温言道:“蜀山确实对贫道的道法的帮助已经不是很大,继续待在山上无异于画地为牢,因此,贫道想要下山去到处看看这山下的人间风景,品一品书卷上未曾提及的世间百态。之所以在此等候着王爷,只是想看看王爷对西蜀的局势到底掌控到了什么程度,西蜀是否会因此而倾覆,再度回到那等暴乱之地的状态。”
陆倾川说道:“现在放心了?”
独孤傲点了点头,而后道:“还有一件事。”
陆倾川打趣道:“你说,除了借钱,什么都好说。”
独孤傲也是一笑,道:“王爷这些年去过的地方甚多,可有推荐?”
陆倾川笑道:“江南出美女,南疆民风彪悍,这两个地方都不错。”
独孤傲想了想,道:“那便去南疆看看吧。”
陆倾川伸手放在那温暖的火盆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开口问道:“独孤傲,你觉得你大概还要多久才能跨出三劫那一步?”
独孤傲沉默了一下,而后说道:“长的话,很长,短的话,也许就在在一趟下山游历了。”
“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日吧,好歹也得等到这婚礼结束,不然,按照你们山下人的说法,不吉利。”
陆倾川说道:“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反正以你现在的境界,在西蜀地界上基本是横着走的。”
“好。”
...
西北新州,那个褴褛老人同样也坐在一堆火堆旁边,看着火光,他想起了和那个年轻人的私下对话。
那个本名叫做陆倾川的年轻人,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那个很久没有被人提及的名字。
秦东山。
当时,那个当今权势最盛的年轻人和他一起蹲着,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还以为您老早就死了。”
他娘的,这说的是人话吗?
要不是这小子还是那么让人讨厌,老夫才懒得听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倒霉玩意儿白扯那些废话。
秦东山动黢黑的指甲抠了抠脚,白了陆倾川一眼,不屑道:“咋的,讨打?”
陆倾川笑着摇了摇头,道:“当年是您和我师父的私人恩怨,何必在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晚辈身上找存在感,我还是很敬重您的。”
崔东山不耐烦的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放完赶紧滚蛋,老夫和你们师徒尿布在一个壶里。”
陆倾川闻言,笑意渐渐收敛了些,正色道:“首先得感谢您对我那不成器的兄弟的一路照料...”
“行了行了。”崔东山摆了摆手,道:“净扯这些没用的废话,还不如那小子说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烂事,赶紧滚蛋,老夫想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陆倾川也没有什么脾气,当即就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笑着说了句山水有相逢,而后便慢慢悠悠的向后走了。
看着睡得没心没肺的背剑少年,秦东山没好气道:“他娘的,这没出息的玩意儿,一把生了锈的破烂剑还抱得那么紧,真不晓得老夫这一身的滔天本事会不会就这么断咯。”
看着流着哈喇子的林默,老人眼眸中的微愠顷刻之间便荡然无存了。
虽然这小子根骨稀松,底子也稀烂,天生就不像是什么习武的好胚子,但这么些年了,他秦东山眼前路过的武道奇才有多少?
多如牛毛。
但是半点顺心合意的?
一个也没有。
要么就是些沽名钓誉的伪君子,就算侥幸给他们练出个所以然,有点出息也不大。要么就是些吃不得苦的娇气世家子,这种人他秦东山连提都不愿意提,连唾弃都算看得起他们了。
也许这就是他娘的缘分吧,让这小子送上了门儿来。
秦东山叹了一口气,将指尖的鼻屎往火堆里屈指一弹,随着轻微的刺啦一声,鼻屎淹没于火海之中。
秦东山站了起来,双手拢了拢那破旧裘子的袖子,避重就轻的给了正做着大侠梦的林默一脚。
突然惊醒的林默除了感觉有些吃痛以外,整个人都是懵的,这他娘的咋了,看了看拢着袖子站在一旁的秦老头儿,林默先是有些发愣,而后冒火道:“秦老头儿,你干什么,大晚上的疯了?”
林默看着秦东山的眼神,他感觉现在的秦东山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样,具体又说不出哪里不同,不过,他内心好像有些怕这老头子。
秦东山看着林默那怂样,心里便来气,“你他娘的天天想着成他娘的狗屁大侠,成天睡就能睡出个大侠!?给老子起来,看着你这窝囊样就烦。”
被秦东山这么一顿数落,林默挠了挠头,站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这老头子怎么了,突然就发这么大的火?
难不成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那个,秦老头儿,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了?”
“那个,我跟你说啊...”
秦东山看着眼前的林默,心里直骂娘。
他也懒得说了,一股霸道的气机瞬间释放,险些把那堆柴火都给整熄了。
随后,林默原来睡觉的地方的那把生锈了的无鞘铁剑撞了鬼似的飞了起来,绕着秦东山转了一圈儿,而后随着秦东山的气机牵引,在土地庙外的风沙里打转,对于那些剑花,林默只是傻愣愣的呆在了那里,直到秦东山停止了气机牵引,任由那把锈铁剑自己斜插在沙地里,他仍旧张大了嘴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过了一会儿,林默缓过神来之后,惊讶的看着秦东山,“我的个亲娘嘞,秦老头儿你是一个绝世高手!?”
秦东山没有否认,沉声道:“现在起,你跟着我练剑,要是以后闯不出个剑道第一人的名头,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林默吞了口口水,脑子里先是一片空白,那些以前想到的见着了武林高手老前辈该怎么不要脸的拜师学艺的见面礼都忘得一干二净。
“咋的,老夫给你当师傅,你他娘的嫌丢人?”
林默回过神来,双腿慢慢跪了下来,规规矩矩的向秦东山磕了三个响头,“徒儿林默,拜见师父!”
秦东山没好气道:“起来吧,你要记住,以后,就算是见着了天王老子,也不要再跪下,我辈剑修,剑术高低只在其次,学剑先修心。”
林默站起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