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眼神看向半空中动弹不得的宗雪舞,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色,断掉的双腿,都叫他感到很畅快。
一千二百年,他等这一天,真的是等了太久了。久到他几乎以为不会有这一天了。他多怕自己不能化神,多怕敌人等不到那天就寿元已尽陨落。
汉景末一伸手,一个硕大的手掌朝着宗雪舞抓去,子楚手中阵旗一变,禁制没有阻碍大手分毫,轻松的抓住了宗雪舞。
毕竟后者除了逃跑,已经没有一丝反抗能力了。宗雪舞被重重的摔在了鲜花红毯上,子楚又是一阵变幻阵旗,鲜花藤蔓瞬间爬了宗雪舞满身,却没有再吸吮她的血液,只是紧紧将她困住了。
宗雪舞落在敌手,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惊慌恐惧与讨饶的神色。她只是恨恨的看着汉景末,悔不当初,应该早点杀了他,养虎为患终噬己身。
汉景末看的一阵烦躁,他并不希望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他希望看到她痛苦,祈求,讨饶,并后悔当初杀了田素素。他现在并不会杀她。他要将她带到田素素被杀的地方,在那里,他悄悄为她立了一个碑,他要在她的墓碑前,为爱妻血祭。
汉景末打了一个禁制在宗雪舞体内。单手提起他,便向一处方向飞去。看都没有看在旁边的骆红绸一眼。
自怨自艾中的骆红绸,还没反应过来,老祖已落得这般下场,眼见汉景末提着老祖飞走,骆红绸一咬牙,急忙追了上去。
骆红绸落下身形,一眼就看见老祖萎顿的身体,被扔在了一个墓碑前面。平躺在那里。急忙奔了过去,将宗雪舞扶了起来。坐靠着搂在怀里。抬眼往汉景末看去。
汉景末伸手抚摸碑上的名字,眼神痴迷,思恋,又痛苦,眼前似乎又出现素素的娇颜,微笑着娇喊“夫君……”
声音那么清晰,仿佛就在耳边,汉景末忙急切回头张望,是骆红绸。眼神瞬间黯淡。然后恢复波澜不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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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红绸看见汉景末的样子,眼神一阵悲凉,无助,全身已没有了力气。千余年时间,抵不过一个死去的女人在他心里的分量。
宗雪舞看着那道墓碑,恨恨的道“大意了,大意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给这女人立碑。想必时常来祭奠她吧。若我早点发现,定然早就将你这白眼狼毙于掌下了。”
宗雪舞好悔,她太自信了。她压根就没想到要回来看一眼。在她想来,娇妻美眷法宝资源都有了,汉景末有什么理由还会想着那个死去的女人?若非她这么自信,若是她能早点发现,哪怕只是回来看一眼。也不至于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汉景末忽地狂怒,这个女人,杀了他最心爱的女人,如今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依然在这里大放厥词。
他伸手将宗雪舞提了过来,骆红绸只觉怀里一凉,老祖已被人提走。急急看去,却见汉景末提着宗雪舞,将她扔在田素素的碑前,暴戾的眼神仿佛下一刻就会立刻将她毙命于此。
骆红绸一急,忙扑了过去,护在了宗雪舞的身前。哀求道“夫君,你饶老祖一命吧。这千余年时间,她待你不薄,看在这千余年供你资源的份上,看在我的份上,看在我千百年陪伴你的深情的份上,你饶她一次吧。”
汉景末不为所动,眼前这女子虽然是他的道侣,他的妻子,虽然陪伴了他一千二百年,但是若非她,宗雪舞又怎么会找上门?素素又怎么会死?
想到这,不由眼神微冷“让开。若非你,素素怎么会死?你有什么理由求情,有什么资格求情。素素的死,都是你们这两个女人造成的。若不是看在这千百年的陪伴的份上,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骆红绸听完此话,心中一片冰冷“不会放过我?呵呵,这一千二百年来,我可曾做一件对不起你的事?”
汉景末想到这一千二百年,确实如骆红绸所说一般,眼前这女子虽是造成素素死亡的罪因,但她确实是真心实意的爱自己,事事为自己着想。叹口气,郑重道“不错,你待我极好。素素已死,你如今是我的道侣,待我杀了宗雪舞,为素素报仇之后,我在素素面前立誓,以后,你我仍为夫妻,我自会好好待你。只是,今日你不要拦着我,”
骆红绸急道“难道你就不能看在我的份上,饶了老祖一命吗?”
汉景末怒道“你经历过最爱的人死在面前的痛苦吗?”
骆红绸眼里泛起水雾,汉景末的话,让她心中大痛,满是绝望。她突然嘶吼道“你最爱的人?你最爱的人?哈哈,我算什么?我算什么?她是你最爱的人?那我呢?这千余年,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是我!爱你的人是我,照顾你的人是我,事事以你为中心的人是我,处处为你着想的人也是我。不是她田素素。我全部的身心都放在了你的身上,我得到了什么?我的下场是什么?”
汉景末沉默无语,骆红绸说的很对,但是若非她,陪在他身边的,定然就是素素了啊。但是他能说什么?不能因为这个,就否定了骆红绸一千二百年来的付出啊。
骆红绸嘶吼完,眼角泪水滑落,瘫坐在地,失神的望着田素素的墓碑,喃喃道“我好羡慕你,虽然你死了,但是你得到了他的心,得到了他千余年的爱。我多想和你换换位置,我多想躺在这里面的人是我。”
转头又看向汉景末,,定定的看着他,许久,脸上无悲无喜,但是泪水却止不住的滚滚而落“曾经我觉得,我最大的幸运,是遇到了你。最大的骄傲,是爱上了你。最开心的事,是嫁给你。最大的幸福,是与你厮守在一起。可是我错了,原来,最幸运,最骄傲,最开心,最幸福的事,应该是:我爱你,而你也刚好,爱上我!我一直以为你心里有我,原来我错的离谱。我自作多情了一千二百年。我应该满足的。毕竟你陪了我那么久。可是我现在,还是想奢望一下。若是我也不在了,你会不会,也会想我一点?爱我一点?”
汉景末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心头一阵烦躁“你说这些干什么?你让开,待我杀了她,以后会好好对你。”
骆红绸呵呵一笑,伸手将鬓角的发丝撩到耳后,轻轻的自语道“没什么啊,我只是突然想试试,若是我死了,你会不会思念我一点。”
汉景末皱眉“你胡说些什么……”话未说完,他突然惊恐的发现,骆红绸的嘴角,鲜血溢出,急忙伸手抱住她“你这是干什么?我答应你会与你好好的啊?”
骆红绸眼神迷离,声若蚊呐“晚了,没有你的爱,我活着没有了任何的意义。既然如此,还不如死了。我只求你一件事。你能不能,看在我们夫妻一千二百年的份上,看在我爱了你那么久的份上,饶老祖一命,我愿以我一命,换她一命。”
说罢,又挣扎着看向田素素的墓碑“田素素能为你做的事,我也能的。”心里一叹,只是我没有她那么幸运,先遇到你的人,是她,不是我,若是当年,你先遇到我,我也一定会让你,爱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