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急忙站起身,起的太猛,忽然头晕眼花起来。
沈宁宁赶紧用小手,从后撑住了他。
“皇帝伯伯,您小心点吖!”
皇帝揉了揉额头,有些虚弱地笑道:“好好……是皇帝伯伯太高兴了,来人,快将丞相和神医请进来。”
不一会,谢肃之高大的身影,便领着神医司马寒入内。
“给皇上请安。”两人拱手。
皇帝连忙亲手扶起他们:“神医,这些虚礼就免了,救朕的儿子才重要,你快看看他的病情。”
司马寒领命,顿时上前把脉。
趁着这个时间,谢肃之将沈宁宁拉到一旁。
他为小家伙整理衣襟,拢了拢她的白裘,又搓搓她的小手。
“宁宁,怎么不多穿点?”谢肃之关怀备至,眼里蓄着父爱的浓浓关怀。
沈宁宁看见谢肃之,就感觉高兴。
她甜甜一笑:“穿的很多啦,甚至都有点热了呢。”
谢肃之环顾四周,紫宸宫的大殿里,为了墨凌危的病,确实将炭盆烤的火热。
他薄唇抿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最近干爹很忙,再过几日干爹忙完了,就好好陪宁宁。”
“有个朋友,将一座山抵给了干爹,干爹觉得没什么用,但想到你养了一群狼,到时候带你去看看,你喜欢的话,干爹就把山留下来,给你养别的动物玩。”
小家伙眼眸一亮:“一整座山吖?”
谢肃之笑着点头。
那她可要好好去看看!
过了一会,司马寒为墨凌危针灸,也开了几味猛药下去。
奈何,墨凌危喝了药,却始终没有醒转的迹象。
司马寒神色凝重,将皇帝叫去一旁,低声窸语。
沈宁宁悄悄地偷听了一耳朵。
只听到司马寒说:“……不治……活不久。”
皇帝面色如土,仿佛深受打击,身形晃晃,险些要摔倒。
谢肃之立刻上前,搀扶着皇帝。
“皇上,小心龙体!”
皇帝回不过神来,被他扶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喝了两杯茶才静下心。
他立刻对神医道:“你刚刚说的话,不允许再告诉第三个人知晓,更不得往外传!”
司马寒顿时拱手:“皇上放心,丞相大人交代过,殿下的病情到底如何,老朽只会告诉您。”
沈宁宁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心里升出不安。
她迈着小脚,哒哒走到榻边。
看着墨凌危如一个大冰块般躺在榻上,小人儿眼中泛起心疼。
“哥哥,”她小手拉住他的指尖:“你快点好起来吧,我都想你啦。”
墨凌危闭着眼,剑眉锐利乌黑,却挂寒霜,更显得他闭着眼的五官,冷峻平静。
皇帝看着,目光感慨,似含泪水。
“他们倒是两小无猜,感情要好的很。”
谢肃之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只附和着道:“是啊,宁宁从小,就认识殿下了,不可谓不是一种缘分。”
可倘若仔细看他眼眸深处,却可瞧见一片雪月般的冰凉森意。
这时。
陈少北带着灵草赶回。
皇帝连忙帮忙将灵草,用汤水煮了,一起喂进墨凌危的口中。
之后,一群人便焦急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半个时辰后,谢肃之和皇帝已经先行离开了。
他们就在偏殿处理棘手的政务,这些奏折是一刻也耽误不得。
沈宁宁便主动留下来,等着墨凌危苏醒。
这会儿,她纵使将外套和小马褂都脱了,还是被殿内热腾腾的地龙,熏的脸颊红扑扑的。
温暖会滋生困意,沈宁宁小手托腮,靠在墨凌危的床榻边。
她小脑瓜来回轻点,困的闭紧了眼睛。
<div class="contentadv"> 忽然。
她感觉有人将她抱了起来。
沈宁宁小手揉了揉眼睛:“唔?”
她迷蒙的视线渐渐清晰,竟瞧见墨凌危轮廓清晰的下颌。
“哥哥!”小家伙顿时彻底清醒过来,分外欣喜:“你醒了!”
墨凌危穿着单薄的衣襟,显然是刚刚苏醒。
他正要抱着沈宁宁,送到他的榻上去休息。
闻言,墨凌危将她放下,黑厉的眉宇,扬起清然的笑。
“怎么连你也守在我的榻边,莫非我昏睡许久,吓着你没有?”
沈宁宁果断摇头:“我不怕,哥哥没事就好!”
墨凌危看着她被热的小脸通红,像红苹果似的。
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沈宁宁的小脸蛋,顺手为她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看来真是辛苦你了,不过,我好像听见你说想我了,是不是真的?”
沈宁宁眨着大眼睛:“当然是真的啦!哥哥要好好恢复,等你彻底好了,我带你回家,吃我奶奶做的佳肴!”
墨凌危笑了起来,神情疏松俊朗:“好。”
然而,小家伙的笑容,却有些勉强。
因为她刚刚偷听到了神医的话。
她担心,墨凌危的病情,会越来越严重。
就在这时,偏殿的皇帝也听闻了消息,匆忙步入殿内。
“凌危,吾儿!你好在没事!”他喜极而泣。
皇帝也不顾旁人在场,紧紧地搂住了墨凌危。
反倒是墨凌危,皱着长眉,身形都跟皇帝一样高了,有点嫌弃似的,按着皇帝的玉冠,往后推了两下。
“好好说话,别上来就抱。”
他冷冷的态度,皇帝也不责怪,反而哈哈一笑。
沈宁宁在旁边眨着大眼睛瞧着。
哥哥不喜欢皇帝抱他,可是他为什么刚刚抱自己呢?
知道墨凌危没事,大家也就放心了。
沈宁宁被墨凌危留下来,一直待到晚上,他才嘱咐陈少北,将她送回家里去。
小家伙走后,墨凌危靠着床榻,薄唇边,依旧挂着薄淡的浅笑。
他还真想将沈宁宁当成女官留下来,如此一来,就能天天见面。
可惜,这样便拘束小家伙了,恐怕她也不会愿意。
罢了,他还是养好身体,年年月月日日,都陪着她才是。
没过几天。
沈宁宁从晚春那,听说一件奇怪的事。
“郡主,奴婢听二院的秋兰说,谢二夫人之前得了一种怪病,发作时,浑身寒冷僵硬,必须要喝热水热茶才能缓解。”
“后来病情发作严重了,甚至会昏迷,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治好的。”
沈宁宁一听,有些惊讶:“她也是寒症?”
怎么跟墨凌危的病情一模一样。
晚春点点头:“秋兰还说,谢二夫人之所以能好转,是因为去神婆那求了药。”
“还说这样的病,只有神婆能治,平时奴婢跟秋兰没有什么交情,所以才觉得奇怪,秋兰为什么跟奴婢说这些?”
此时,晚春正陪着沈宁宁,漫步在谢府的后花园里。
寒风穿梭在梅花之间,纷飞的红梅便伴随着雪尘,在阴沉的天色中舞动倩影。
沈宁宁沉思片刻,就想明白秋兰为什么这么做了。
她笑了一声,充满童真可爱。
“她当然是想让你告诉我,知道我正在为哥哥的寒症头疼,所以,想让我去找神婆。”
晚春立刻连连摆手:“那可不行,郡主,老爷他最讨厌这些江湖神棍了。”
“二夫人的心忒坏,明知道老爷讨厌,还让您去,这不是摆明了挖个陷阱吗?”
沈宁宁白皙俏美的小脸上,大眼睛澄澈有光。
她想了想,语气有些狡黠地说:“其实,我倒是真的可以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