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家客厅之中。
“房相、房夫人,深夜打扰,萧锐告罪了!”
这……
房玄龄赶紧上前拦住,“侯爷,这是作甚?你能屈尊亲自过府,我们请都请不来的。而且又是为了小儿的婚事劳心劳力,该是我们夫妇给侯爷行礼致歉才对。”
房夫人也和气的说道:“是啊,我家二郎这几年全赖侯爷照顾,要不然还是个懵懂的傻小子呢。侯爷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您一向深居简出,我们想感谢都找不到机会,今日难得来一趟,可得让我们尽尽心意。”
看着拉扯的三人,房二弱弱的说道:“爹、娘,萧大哥,你们这是做什么?大家又不是不认识,都是自己人,何必这么客套?这是家里。”
哦……对对对,我们也是急昏头了。二郎说的对,再拉扯下去就见外了。侯爷,请!
“老爷,二郎说侯爷下午入宫,马不停蹄到现在,怕是还未吃饭,不如先去吃饭,你总不能让侯爷饿着肚子谈事情吧?”房夫人提醒道。
萧锐却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萧锐就不客气了。”
“哈哈,合该如此!”房玄龄亲切的拉起萧锐的胳膊,一行人来到早已准备好的餐厅。
“知道侯爷您不喜排场,所以准备了一顿简单的家宴,寒酸了些……”
“夫人,您再这么客套,就真的是拿我萧锐当外人了。”萧锐打断道:“我跟遗爱兄弟相称,本不该插手遗爱的婚事,但因为我的缘故,给房家惹来了麻烦,二位不仅不怪,反而礼遇有加,萧锐本就心中不安。”
“房相又以节俭著称,你们却准备了这么丰盛的一桌饭菜……”
房玄龄给儿子使了个眼色,房遗爱也说不出什么场面话,直接将萧锐按到了椅子上,“哎呀,萧大哥你说什么呢?我把萧家庄当家,你来了我家,怎么就不能当家呢?不就是吃饭吗,踏实坐下吃。”
“我可特意叮嘱我娘,萧大哥是长安厨神,嘴巴可挑剔。每道菜我都品尝过后,觉得你不会嫌弃,这才准他们端上桌的。”
咳咳……
房玄龄本来还想夸赞儿子学聪明了,前面说的很好,可后面这几句话就露馅儿了,连忙咳嗽提醒。
但房二哪里看得懂?还自顾自的想继续介绍。
萧锐哈哈笑道:“行,那就听遗爱的,不客气了。说真的,我是真的饿了。”
饭桌上,刚开始房玄龄夫妇还有些拘谨,可看到萧锐大快朵颐,吃的十分畅快,二人反而被勾起了食欲,也渐渐放开礼数,放下心头的事情,学着萧锐认真的享受美食的欢乐。这样宴请客人,还真是头一遭。
一场四人局的家宴,宾主尽欢,房二和萧锐还好,房相头一次吃的这么撑,忍不住捂着肚子微微后仰才能站起来,根本弯不下腰来。
房夫人也差不多少。
“失礼失礼,侯爷不仅是厨神,而且还是位真正的懂美食的美食家,跟你在一起吃饭,不知怎么的,就让人突然胃口大开一样。生平头一次的,幸亏是在家里,侯爷也不是外人,如果是在外面宴席上,那今天非闹笑话不可。”
房夫人笑着说道:“一直听说侯爷最是随和,今日一见才知道,传言不足信也。平日里府中事务,总是让我头疼,心情不好,吃什么都没胃口。今日一顿饭,我这笑声就没停过,就感觉胸中几个月的闷气都空了般畅快。二郎,你往后定要多带侯爷来家。”
房二实诚的说道:“娘,不是我不想,你是不知道,住在萧家庄比咱家舒服多了,除了回来看望爹娘,我压根不想回来。”
你……
萧锐笑着说道:“夫人,改日得闲,不妨到萧家庄转转,散散心对身体好。若是不嫌弃,改日我让家母过来请您同去。家母常年在长安处理国公府的事,偶尔得空会去我那里小住几日休息一下。”
可是……
房玄龄连忙替夫人答应下来,“好好,夫人,这个机会可难得。侯爷那处世外桃源,可是比皇宫都令人向往的,寻常人根本没机会打听。难得侯爷主动开口邀请,到时候为夫说什么也要跟陛下告假几日,陪你同去的。”
“啊?这……那,那好吧,都听夫君的。”房夫人只当是这两人有什么事要谈,去小住只是借口呢。
房玄龄抚须笑道:“这几年克明躲到你那里偷懒,每每回到长安跟我吹嘘自己的逍遥自在,哼!这老小子,等我过去了,肯定不能饶过他。”
啊?原来根结在这里呀。
几人闲聊一阵,房夫人行礼告退。
房玄龄带萧锐来到了书房,然后对房二吩咐道:“遗爱,你到门口去守着,任何人不得打扰。”
房二依言出去,萧锐叮嘱道:“遗爱,百步之内不许有人。”
“啊?萧大哥,这是在自己家里,压根没外人。”房二不解。
“呵呵,事关机密,慎重为上,一个丫鬟、仆役都不许有。”萧锐郑重的说道。
房二行了一个军礼,显然是当军令去执行的。
等到书房门关上,房玄龄惊诧道:“侯爷,百步之内不许有人,这是军中规矩,二郎就一个人,能行吗?”
萧锐微微一笑,“房相,别人可以不了解您这个儿子,您一定要了解。知子莫若父,您要对他的实力有信心。以遗爱现而今的身手,当世除了我二弟薛礼,或者是西府赵王再生,否则无人是他之敌。”
“别说百步之内不许有人,其实以他的内功修为,百步之内,甚至可以听出人的呼吸。”
嘶……
这、这……天下第三?
早就听说冠军侯传承有绝顶内功修行之法,当世没几个人会的,就连那些成名武将也都只是靠着天赋和武技粗浅拼杀,未必懂什么是内功。没想到侯爷如此大方,竟然传给了遗爱?
房玄龄巨大的惊诧过后,随即郑重的对着萧锐一躬到底。
“房相,这是做什么?”
等萧锐把对方扶起来的时候,房相双眼已经溢满了泪花。
感动的说道:“侯爷大恩……”
“嗨,说这些作甚?当初我遇难武功尽失,落下了现而今的半身残疾,是房相你力排众议,情愿让爱子舍弃富贵功名,给我冒险做个贴身护卫。这些年危险连连,若没有遗爱舍命保护,我萧锐怕是已经死不下三次了。”
“所以这些见外的话就不要说了,咱们还是说回正题。遗爱的婚事本来我是不能多嘴的,希望房相勿怪。”
房玄龄擦拭了眼泪,然后拉着萧锐对面而坐,亲自给倒茶。
然后这才开口:“说来惭愧,老夫有两个儿子,长子遗直知书达理很是省心,二郎遗爱性情憨直文不成武不就,最是让我头疼。可不知为何,偏偏我对这个憨直的儿子操心最多,也最喜爱。”
萧锐笑了,“呵呵,喜爱幼子,人之常情。遗爱憨直中透着至纯,外表下的赤子之心,唯有至亲才会耐心感觉的到,谁人不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