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坐在马车中,看着黎姜。
“你就这么喜欢这叫张良的?”
他倒是不知道,黎姜居然第一次从他的命令下救人,是为了张良,若说这黎姜不喜欢,他可是不信的。
就像之前那些人,嬴政都随她,但只要他下令作何处置,黎姜都从来不违逆他的意思,可如今却因为张良。
“陛下!”
黎姜抬头,猛地摇头:“陛下,臣做人是有原则的,哪里就喜欢不喜欢的。喜欢不喜欢并不是我救不救他的原因。”
嬴政抬眉:“哦?国师说一说你的原则,寡人听一听。”
“这第一条,自然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第二条,便是多个朋友多条路,第三条,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第四,就是长得好看,有特权!”
黎姜看着嬴政肯定的点点头:“若臣这几条准则有冲突,那就以第一条基准。”
“所以,这张良…”
黎姜叹了口气:“张良占了三条,尤其是他的机缘,臣最想要。”
张良跟着韩信共乘一骑,张良虚长了韩信几岁,可却没有韩信的身子壮实。
尤其是坐在前方,冷风一吹过来,张良就咳。
韩信皱着眉:“你这不是什么要命的病吧?别给我过了病气。”
话虽如此,却还是让人给张良取来个斗篷,用取来汗巾,将张良口鼻都围上。
“要死,也等国师办完事你再死。”
张良沉默的坐在马背上,更为直观的看着路边的百姓。
没有想象中,百姓脸上带着凄苦的模样。
就像扶苏,像胡亥所说的那样,现在百姓已经开始习惯了秦国统治,难道他真的要再次让百姓将安稳中重新拽出来么?
……
下邳,沂水县
老者坐在茅草屋中,手指不断轻轻掐算。
“不对啊,这都到时候该来了啊?”
老者捋了捋胡须:“迟了这么久,难道出了什么变故?”
自此每日后,老者都去门前大桥去坐一坐,每日翘首以盼,盼望这人什么时候到。
每每有人路过的时候,老者都要打量过路人一眼,相个面,看看是不是他要等的人。
一直到远远的看见车队行了过来。
老者看都没看一眼,就继续等待能传承衣钵的人出现。
张良这么多天,越发的沉默。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真是秉承大义诛暴秦?
还是只是扯着大义的幌子,实则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腔私欲?
他与韩信,从最初谁都看不惯谁,还偶尔挖苦几句韩信,到最后,他都懒得理身后这十几岁的小屁孩。
每到一个村镇,黎姜便和嬴政几人带着张良下去步行,生怕错过每一个机缘。
到了沂水县后,张良依旧下马,黎姜带着人下车。
嬴政无奈的随着黎姜一同下车,下车去看看百姓民生也好。
就算没找到这机缘,黎姜若是喜欢,那就将张良留着养起来也罢。
这么多年,黎姜还未喜欢过什么,除了钱。
一行人落后张良少许,才走几步,就见前方洞桥的桥头有一老者。
老者站在桥头,看向张良的眼光像是饿狼看见了猎物,熠熠生辉。
可算是让他等到了!
这从夏季到大冬天的,太不容易了!
天天在这吹冷风,吹得他天天流鼻涕,这有机缘的人再不出现,估计见到的就是病死的他了!
“那位小生!”
老者冻的牙“咯哒咯哒”响,但为了维持住高人的风骨,他依旧坐在冰冷的桥墩上。
张良抬头看去,就见一老者坐在桥头的桥墩上。
白发苍苍,如果不看那两串鼻涕,和冻得有些瑟瑟发抖的身姿,倒是颇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模样。
老者心里也有些无奈,谁让这有缘人来的晚了呢?
要是早一些,他定不会像这般狼狈。
他也不至于等到入冬,等的花儿都谢了!
张良听闻老人呼唤他,抬手指了指自己,一脸疑惑。
老者点点头:“没错,就是你,你……”
老者低头,看向自己的鞋,这天气寒冷,丢鞋子,要是之后着凉了可怎么办?
他咬咬牙,双脚一蹬,左脚的鞋子被蹬掉,滚轮在桥下。
“老夫的鞋子掉到下面了,你能帮…阿嚏~吸~你能帮老夫捡回来么?”
张良嘴角微抿,心里有些怒气,他已经成了俘虏,现在就连一个过路的老者都要戏耍于他么?
别以为他没看见!这鞋子是这老者自己蹬下去的!
一下没蹬掉,他还蹬了两次!
虽说他现在沦为阶下囚,可秦皇都没说如此折辱他!
他好歹也是个贵族子弟,哪怕现在身无分文,但文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傲骨!
黎姜一直跟在张良的后面,听到老者主动和张良搭话,就激动的小心脏蹦蹦跳。
【这就是和鬼谷子齐名的黄石公么!?】
于是,在黄石公向张良发出捡鞋邀请时,张良还没等点击YES,就被黎姜率先点击。
“去,去捡鞋,助人为乐,尊老爱幼!快去!发挥你良好的思想品德。”
黎姜走到张良身后,轻声说道。
张良回过头去怒视黎姜。
黎姜一脸理所当然的回道:“快去,要不是必须你捡,才能触发奇遇,我早就让别人捡了。”
“扶苏胡亥哪个都比你强。”
张良有些无奈,虽说他听不懂黎姜的话,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小命还在人手里掐着呢。
于是,他便踩着滑溜溜的冰面,去捡被老者刚刚丢掉的鞋子。
黎姜一直在关注这老者和张良之间的互动,身后嬴政带着人骑着马也都在注视着前方。
待听见黎姜说眼前这老头,是和鬼谷子齐名的黄石公后,嬴政顿时有些坐不住。
怪不得,怪不得黎姜居然非要绕这么一大圈,让张良带路。
老者脚指头都要冻掉了,早知道他就不丢那么远了!
等张良将鞋子捡回来后,老者又轻声说道:“年轻人啊,老夫这腿脚有些不好了,冻得浑身都要僵了,你帮老夫将鞋子穿上。”
张良捏着鞋的手就是一紧,猖狂!猖狂至此!
他当初作为韩国宰相之子时,都没有这老者这般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