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清沉声开口:“周月中了两箭,箭头特殊不太好取,黄老正在药庐那边给她取箭,阿樱在那守着,还没出来。”
胡氏一个踉跄差点坐到地上,铁兰赶紧扶住了人:“夫人不必担心,月娘身体向来壮实,黄大夫的医术也是顶尖儿的,一定会没事的!”
胡氏又不是傻子。
没什么事的话两人会是这个表情?
那得是什么样的伤口王妃都觉得特殊?
想到生死未知的周氏和守在药庐门口的季长樱,她身上好像突然又生出了一些力气。
“我知道了。”
她推开铁兰的手掉头就跑。
铁兰看着她跑远的身影长叹了一声,她手中还有不少事情要做,根本没空去安慰人。
宋如清绷着一张脸:“没时间在这里浪费,我说的赶紧安排人去做,另外、再找找两翼箭的箭支,找到之后立刻拿给我。”
“属下遵命!”
药庐前。
季长樱从天黑守到了天明,里面聚精会神正在忙活的两个人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季长樱就连打坐都静不下心来,干脆站起了身像是个雕塑似的正对着门口,眼都不眨的看着房门。
“吃点东西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胡氏赶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碗面眼巴巴的看着季长樱。
等她回神才发现。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一刀夫妻两个和几个舅舅全都赶了过来,把药庐的门前坐的满满当当,全都眼含关切的看着她。
看到他们的瞬间,季长樱的眼底一股热气上涌,硬生生的又憋了回去。
胡氏看到也觉得心头发堵,一只手端碗,一只手伸手揽她:“你娘还等着你出来了照顾她呢!你可不能累垮了!吃点东西。”
周一刀绷着一张脸,本就不苟言笑的表情在此刻看上去更凶了,他动了动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周刘氏伸手接过胡氏手中的碗,拿着筷子往季长樱的嘴里送面:“乖,吃一点儿吧。”
季长樱不忍拂了她们的好意,食不知味的对付了几口就摇摇头再也吃不下了。
江千若把铁兰带来的饭食也放到了一边,根本无心吃东西。
看着药庐门前的这些人,她眼神有些欣慰。
不管周月到底是不是她的孩子,看着这么多人关心她,江千若打心里为她高兴。
“姐!!!”
季长川哽咽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季长樱扭头去看,季长川、季明轩和季明浩三个人正风尘仆仆的站在外面。
“姐!娘怎么样了?黄老怎么说?城里从昨晚开始就戒严据说有蛮子打了过来,直到今天上午才开始放行,我们在城门口排队了好久才回来,娘到底怎么样了?”
季长川一路赶回来,刚到季家门口就看到村里不少人同情的看着他。
当时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等问清楚情况之后,立马赶了过来。
“娘还在里面,现在···”
‘吱呀’一声,身后药庐的门被打开,黄老满脸疲惫,脚底虚浮的走了出来,身后的唐清风也不比他好多少。
江千若看到黄老,用最快的速度推开所有人冲到最前面问:“怎么样?取出来了吗?她怎么样?”
“取出来了!还好前面有尸体挡了一下缓冲了力道,不然这次周氏真是凶多吉少,肩膀上的那支箭钉到了骨头上不足一节长短,还好没有穿透,养伤期间老老实实的以后应该能养回来。”
“肋骨上的那支箭,刚好卡在了两根骨头之间,再往前那么一点点,就插进脾脏里了,到时候大罗金仙也难救!”
门前紧张的气氛顿时一松。
季长川的脸上闪过喜意:“这么说我娘没事了?”
黄老摇头:“哪有这么容易!接下来可能要发高热,过去二十四个时辰看看,如果退下去了就无事,我另外开一副方子,药赶紧准备一下,外敷的药每隔三个时辰也要换一下,没什么你们这么多人别在这碍事,该干啥干啥去,人需要静养。”
看到这么多人聚在药庐的面前,黄老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伸手轰了轰。
季长樱知道现在才是关键的时候,她一脸凝重的看着黄老:“药你尽管开,哪个药效好就用哪个!”
不管是买是偷还是抢,只要能给周氏用上,她全都在所不惜。
“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黄老看着一夜过去头发又白了大半的周一刀眼巴巴的看着房门口满脸担心的样子,想了想有些不忍:“你们出两个人进去看吧,身上喷点烈酒再进,其他人就不要进去了。”
季长樱用精神力已经看过她娘了,就没跟姥爷和姥姥抢进去看的机会,跟着黄老去拿药方。
江千若站在门口望眼欲穿,却张不开嘴要和别人的父母争抢,只能目送着两人进了屋内。
黄老提笔写下一个药方递给季长樱:“这药十分重要,一点儿不能耽搁,早去早回。”
“我知道的,一定尽快赶回!”
季长樱拿着药方就走,这里有家里人看着她没什么不放心的。
手中的药方子才是救命的关键,时刻耽误不得。
她连放珍珠出来做样子都懒得做,毫不掩饰的用脚上的功夫往城里跑。
村里人来人往都在打扫战场,看到人影闪过红袖军刚要去追,被宋如清喊住了:“做你们的事!”
——
等快到了城里季长樱才知道季长川说的排队那是一点没夸张,远远的就看到城门口二里地就排上了长队。
她看到这个场面也懒得纠缠,像是往常一样找到城门外的一棵参天树,速度极快的从上一跃而下进了城里,直奔普济医馆。
她和里面的林大夫有几分情分,打算先找他帮忙把药凑一凑。
还没进门就感觉今天的医馆格外忙碌,季长樱进门之后把药方拍在柜台上:“这上面的药有吗?”
药童拿起快速的看了一眼眉头拧到了一起:“其他药材都有,只是这个防风··炮制手法有些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