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又不瞎,怎会看不出来你今天一直很不高兴,可是,我想不明白呀,明明昨天回来的时候你还很高兴的,为什么今天就不高兴了呢?还有——”
她顿了一顿,连那双大大的猫眼里都漫上了委屈。
“看我的眼神也怪怪的,让我很不舒服——”
“我要是哪里做错了,你要提醒我啊,我会改的,就算我没做错,只要你不高兴了,还是可以说的,我会酌情处理,但是,你不能什么都不说,这样的话,我怎么知道哪里出问题了——”
身上香香的,似是带着果甜味的女孩儿,咕咕哝哝的抱怨嗓音,像正在打呼噜的猫儿,被莫名吵醒后,不明白所以你的不愉快,狐疑的探出软乎乎的肉垫子,小心翼翼的碰碰你。
还把自己一向不喜欢显露出来,有着致命弱点的肚皮给你,让你摸一摸,挠一挠,哄你开心。
这般看上去清冷,但性格却有些大咧,可她那仅有的敏感心思全用在一人身上的专注与信任,让少年晦涩黑暗的眉眼里,逐渐的渗透进光亮来。
慢慢的聚多,挥洒倾斜,晕染成暖阳,坠染成星辰。
他侧身,勾住女孩儿的小腰,将她放到腿上,把脑袋搁到她的脖上,轻轻的蹭了蹭。
“八咫镜是十二器之一——”
这话一出,舒千落的眉眼里便露出了错愕。
“怎么会?可,可就算这样你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反而不高兴了?不对,你这不高兴针对的是我,不是十二器,那,那——”
脑子有点儿浆糊的小妮子,拧紧了眉头,满脸狐疑,静等着他继续解释。
看着她这般懂事乖巧的模样,夙顾白喟叹一声。
很轻很淡,却让舒千落的心尖尖颤了一颤,有些发酸发涩,以及细细密密,像针尖尖扎着的疼。
“笠彦是八咫镜的寄体,水宿是八咫镜的寄魂——”
他一边说,一边在桌前的触屏板上画出三者之间相关联的那个图形。
“十二器并不仅是表面上以为的武器,而是三合一,或者更多合一的武器,且——”
顿了一顿,他眸光深深。
“金爷爷身为十二星,却不认得笠彦,感觉不到八咫镜的存在,亦看不到水宿,可见,十二星与十二器,就目前眼见的而言,未必有联系——”
“或者,是为了保护与隐藏十二器,才让其不知道它们的真实模样,有效的阻断敌人的窥视,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十二统称,定有用意,需要某种契机才能将双方串联起来。”
“而,到那个时候,或许会发生一些超乎寻常到无法控制的事,不然,何须谨慎防备到这般地步?”
这般说着,他点在触屏板的下方,画出了另外一个图形,那个图形让舒千落有些怔,下意识的侧头,朝少年的脖子上看去,那里一片如玉莹白,什么痕迹都没有。
但是——
“这个,好像跟你脖子上的一样——”
“嗯,一样。”
他点头,然后伸手点在她的后脖颈处,慢慢的摩挲,专注于一处,像是那里有什么东西一样,这般态度,让舒千落不解之余,脑中豁然一激灵,倏然的瞪大了眼睛。
“你,你该不会想说,我那里也有一个?”
“嗯。”
看,她的小落落多聪明?
夙顾白唇角弯了弯,笑意浅淡,像只大型犬类一样,蹭着她的侧脸,让舒千落在躲避痒痒之余,很是不解。
“可,我那里什么时候有了这种东西?”
她不可思议的歪着脖子朝后看,差点儿没把脖子扭掉,惹的少年低笑出声,摇了摇头。
“现在看不到了,昨天有出现过——”
?
昨天有出现过?
这话的意思是——
她顿了一顿,眯着眼结合最近发生的事,然后抽了口凉气。
“十二器之间是不是有感应?我先前在伊岐神宫的时候有感觉到被攻击,但是,我并没有感觉到哪里有受伤,且,你也没看出来,但却多了一个印记——”
“而在昨天,你,我,笠彦,水宿,八咫镜近距离接触,所以才会引发出某些异常的牵连,让那印记显露出来?也才让你发现笠彦,水宿和八咫镜之间的关联?是这样吧?”
“嗯。”
少年点头,扬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看她能推测到哪一步。
舒千落瞅着他,拧起眉头。
“只是,这印记——,是我本身就有的,还是在伊岐神宫的时候被弄上去的?”
这一点,很奇怪啊。
如果是后来弄上去的,她为什么会被选中成为寄体?
促使她成为十二器之一的寄体的契机是什么?
八咫镜是日国天照神的东西,就算除了笠彦和水宿,要选也该选别人啊,选她这个外人干什么?
且,最主要的是——
印记还不一样,可见,虽说都属于十二器,但并非同属性。
那么——
她扭头,望进少年的眼里,困惑又错愕。
“我,该不会,打从一开始就是寄体,只是一直没机会,或者说是时机没到,所以才没被点亮?”
“唔——”
关于这个猜测,少年不置可否的挑挑眉。
“这么肯定你是寄体?”
“……这不废话吗?”
这个越加胆大妄为的小妮子白他一眼,哼了哼。
“笠彦是人,我也是,他都是寄体,我还能成寄魂啊?明明你才是寄魂的好吗?”
“哦?”
瞅着这妮子那理直气壮的小样儿,夙顾白戏谑的弹了下指尖,一个冒着寒气,晶莹剔透的小兔子凭空出现的悬浮在她面前。
“卧操!”
这神奇的一幕,让校花大人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下意识的伸手去拿,却被那冰的过份的温度给冻伤了指尖。
“嘶——”
她倒抽凉气,赶紧甩手。
“怎么还伤人啊!”
“唔~”
少年眨眨眼,伸手在她被冻伤的指尖上一抚,那被冻到瞬间冰封出龟裂痕迹,几乎能将手指头都给冻碎掉的尖痛感,瞬间被抚平,连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要不是还有余痛在,舒千落都要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这,这——”
她懵懵的瞪着这个狗东西。
“你怎么办到的?什么时候能办到的?咦?不对——”
逐渐品出不对味儿的小妮子,捏捏自己的指尖,再瞅瞅面前那冒着寒气的小兔子,然后扭头,瞪着夙顾白。
“你不是寄魂?魂的话,在某种程度上不也算阿飘的吗?既然是阿飘,它就是鬼,是鬼的话,它能不能做到凭空捏物我不知道,但绝对没有身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