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姨娘故意的。

姚四小姐已经够惹人眼了，她的亲生儿子姚六爷又被塞给了陈老姨娘养着，她想要“隐形”，减少自己在后院的存在感，必须让姚七小姐、姚八小姐也“隐形”起来。

张老姨娘想要让她们听话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足够单纯乖巧。

因为只有那样，她们才会比较好“操控”。

当然了，顾清菱也不排除，张老姨娘觉得自己“亏待”了前面的两个孩子，出于补偿心理，她把所有的母爱都给了姚七小姐、姚八小姐。

张老姨娘果然是个能够沉得住气的，被关了禁闭以后，她不像成了姨娘那样上跳下跳，闹着非要出来。

她似乎已经认识了拿自己的错误，到了金陵以后，就跟姚大夫人申请重新建立了一个佛堂，整天在那里吃斋念佛，一副悔过的样子。

只可惜，顾清菱已经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根本不相信她。

顾清菱还挺佩服这个女人的，别看只是一个姨娘，在老伯爵后院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但要不是顾清菱穿越了过来，这个老姨娘还真的有可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这样的女人，心机如此之深，她会那么容易悔过？

“梆梆梆……”

顾清菱才刚刚靠近张老姨娘的院子，就听到了一阵木鱼声。

张老姨娘的院子门口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壮汉守着，他们看到老太君走过来，纷纷行礼。

顾清菱抬手让他们起来，问了几句话，便继续朝里面走了。

负责看守张老姨娘的管事婆子已经接到消息，带着一帮丫鬟婆子从外面走来，迎接老太君。

这个管事婆子是顾清菱院子里都陈妈推荐的，她与陈妈是干亲，为人最是耿直。就是因为做事情太耿直了，不够机灵，所以以前不得原主宠信，只能当个普通的打扫婆子。

既然是干粗活的老婆子，这个李婆子看上去还是非常健壮的，面相凶恶，一看就是非常不好惹的样子。

李婆子也是在陈妈上位以后，日子才变得好过的，刚好这次老太君顾清菱要用人，陈妈就毫不客气的推荐了自己人——要够凶，也要够忠诚。

正好，张老姨娘的日子好不好过，顾清菱也不是很在意，就同意了，臣妈的推荐，把李婆子调到了张老姨娘的院子里。

对于李婆子来说，这可谓是鱼跃龙门，一下子跳到了老太君的跟前，简直不要太得脸。

因此，老婆子仅仅的抓住了这个机会，硬是将张老姨娘的院子看得牢牢的，不让任何人靠近，更不要说飞出一只苍蝇了。

这也是为什么，张老姨娘被看管起来以后，就失去了与外界联系的最最直接的原因。

“见过老太君！”李婆子非常感激老太君顾清菱，连忙上前行礼。

要知道，以前做打扫婆子的时候，月银就只有那么一点，他们一家几口生活的比较艰难，可做了一个院子的算事婆子，那收入顿时就上升了。

不仅如此，在不违背老太君顾清菱制定的姚氏家规前提下，她还可以任人唯亲，将她的女儿和儿子调到一些月银更高的岗位。

当然啦，前提是她儿子女儿能够把事情做下来，否则被人举报，直接捅到姚大夫人那里，老太君顾清菱也不会包庇她。

李婆子脑子没有那么灵活，现在听话，她在安排之前会问一下陈妈。

而陈妈，能够在顾清菱面前出头，不管是眼力劲还是其他方面的能力，那是绝对能够拿得出手的。

因此到目前为止，李婆子和陈妈虽然会有一些小动作，但都无伤大雅，顾清菱也没有太计较，直接睁只眼闭只眼，当做不知道。

水至清则无鱼，顾清菱也知道某些职场上的潜规则不是她想清理干净就能清理干净的，但只要大家不违背她制定的钥匙家规，把她安排下去的事情都给做完了，也没有人闹起来，那就没问题。

顾清菱让李婆子起来，问了她一些章老姨娘院子里的事情。

李婆子毕恭毕敬，没有任何隐瞒。

“老太君，您放心，奴婢按照您制定的规矩，严格值守，绝对不会放任何一只苍蝇飞进来，或者飞出去。”

“自奴婢进入这个院子开始，除了吃饭睡觉，奴婢一直紧紧的盯着张老姨娘，把她的一举一动盯得清清楚楚，奴婢可以跟您保证没有任何的，没有任何人可以逃过奴婢的眼睛。”

“张老姨娘还是那个样子，早上天一亮就起来梳洗，过后进入佛堂念经，吃午饭，下午会休息一下，或者抄佛经，或者抄家规，或者捡佛豆……”

“一直规规矩矩的，没有任何异常举动。”

……

这些平时陈妈也跟顾清菱汇报过，所以她心里清楚，不过是再问一遍罢了。

她点了点头，让李婆子安排一下，她想跟张老姨娘说会儿话。

李婆子没有任何异议，立马安排。

“梆梆……”

院子里的动静并没有惊动正在佛堂里敲木鱼的张老姨娘，她正闭着眼睛敲着，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毫不客气的说道：“哦，还敲着呢？不过也是，就你做的那些亏心事，你要不多吃斋念佛，你也怕报应在你的儿女身上，对吧？”

正在敲木鱼的张老姨娘顿在那里，她放下木鱼，十分镇定地站起身来，朝老太君顾清菱行了一个礼：“给老太君请安，不知道什么风，把老太君吹到妾身的院子里来了？”

顾清菱是一个人进来的，她也不说让张老姨娘起来，就跟好像没看到似的，四处打量着这个佛堂，一边打量，还一边慢悠悠的说道：“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我还以为像你这么心机深厚，心狠手辣的女人，根本不会信这种东西，否则你也不可能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情，毕竟……这可是断子绝孙的事呀，你都敢做这种事情了，难道你的儿子、女儿身上？或者……”

说着，顾清菱转过身来，望着张老姨娘说道，“其实你也没有像你表现的那么爱你的孩子，就跟你吃斋念佛是给大家看的一样，或许你爱你自己的孩子也是做给大家看的，你说有没有怎么可能？”

“妾身听不懂老太君在说什么。”张老姨娘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