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过一阵后，闻人升已经明白飞船的操控原理，于是操控飞船行进，他要去这群真菌孢子们的母体社会看看。
铅笔盒飞船开始弥散。
弥散前，闻人升再次看了一眼仪表上的景象。
只见上面是一颗星球，星球上有着很多村落，有羊人, 狼人，猪人……
看来都是孢子们抓来的不同生命。
希望它们能早日得到自由。
没过多久，仪表上的景象一变，然后出现在一处真菌丛林里。
准确地说，是落在一处黑色真菌的伞盖上。
“XXXX，你们怎么提前回来了？”一个声音从飞船通讯器里响起。
“我们发现了一处新的世界。”
“哦，去向母体汇报吧。”
很快，闻人升就见到了母体。
一株占地非常广的真菌, 它五彩缤纷，绚丽多姿，本该美好的颜色，但配合上它的名字，却让人望而生畏。
若是吃它一口，立马倒地是肯定的。
难怪能脱颖而出，得到母体的位置。
他直接托盘而出。
过一阵，一个迟钝的声音响起：“你说的那个世界，很奇妙，正好，我也发现了另外一个世界。”
接着，一道思维波传来，闻人升知道了对方所说的世界是什么。
“教授, 你看这个培养皿的真菌有些特别，它们的生理特征, 过分活跃。”一个女人的声音。
“郝燕, 别观察这无聊的真菌了, 把你的精力都放在发论文上, 再不在顶级期刊上，发几篇高引用的论文，你的博士又要延期了。”老头子的声音。
“哦，知道了，知道了，老头子。”女人敷衍的声音。
“你先把兴趣放一旁，等你博士毕业了，聘上副教授，生下两娃……再去搞你这些真菌。”
“到时候我也四五十了，离死也不远了。”
“你怎么能这样跟你爹说话？”
“我已经很客气了，你赶紧走开，别污染了我的孢子。”
闻人升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有种直觉，上面这个世界就到头了。
看来是到真实世界了。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前世那个毫无奇迹的世界……任凭你多么天才惊艳，也只能将人生当成一个过程，尽力地燃烧自己，留下一点点痕迹。
听起来有点悲观。
但现实就是这样。
…………
郝燕观察着显微镜下的培养皿，里面养着一种奇特的真菌生命。
这种真菌，她已经持续观察一年了。
只是它到底是什么品种还不能确定, 现在人类所观察的生物种类极其多, 然而生物是会变异的。
现在这种真菌, 就不知道是哪一种变异而来，它有着许多奇怪的生理特征。
比如它能够散发出很强烈的磁场，它还能有规律地进行运动。
这让她有时候甚至产生一种错觉，这种真菌是不是有意识活动？
当然这个猜想，她不会说出来的。
现在老头子就快把三十二岁的自己当成半个疯子了，要是说出来，还不当成全疯？
其实她觉得自己也和疯子差不多。
每日都很空虚。
在各种实验室里来回跑来跑去。
看似高大上的职业和前途，到了最后又能怎样？
这个世界上没有外星人，没有妖魔鬼怪，没有武功传奇，有的只是冰冷的实验仪器，冷漠的自然规律。
任你去死。
你爱死不死，与它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空虚，寂寞，冷。
每天就是活着，偶尔才能从这些培养皿中找到一丝乐趣。
反正博士毕业不了，拉倒。
过个几年，也就差不多了。
郝燕这样想着，就想离开显微镜。
突然间，她愣住了，脸上露出一丝狂热。
因为显微镜下，那些真菌正在蠕动。
是的，真菌本应该类似于植物，一动不动的，但此时，它们的菌丝却在蠕动。
而且拼成了两个字。
“hello，world。”
它们，果然有意识！
这，这是奇迹！
自己要出名了，什么狗屁论文，有了这个发现，自己一个硕士，也能碾压最最顶尖的科学家，包括历史上的！
什么牛顿，爱因斯坦，都得给姐跪！
郝燕赶紧进行显微照相，将看到的这一幕固定下来，成为论文引用的重要证据。
然后她就开始琢磨，怎么和对方交流？
直接喊话，肯定不行。
有了，她找来一根实验用针，开始挑动几个真菌孢子，尝试描绘字体。
显微镜下，那培养皿中又出现新的字体。
“说话就行。”这回是汉字，还是简体的。
“啊！”郝燕惊喜道，“你们能听懂我的话？”
“能。”
“你们是什么种族？”
“食人族。”
“啊！”郝燕由惊喜变成惊吓了，“你是在开玩笑吧？我可是观察了一年多，你们如果要靠食人来生存，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因为这培养皿里就有人。”
“看来我是睡眠太少，产生了幻觉，刚刚的对话，也是我自己给自己对话。”
“幻觉不可能让你解决难题，但真相可以，数学题是可以跨越不同世界的，给你一个数学猜想的证明，去拿它赚钱吧。”
“还有这好事？”
“有，把你脑子贡献出来，好事还会更多。”
“我脑子不好吃，博士好几年都没有毕业，还是介绍给你几个聪明的脑子。不过，你要先做到自己答应的事。”
很快培养皿中，出现了一道很复杂的猜想证明题。
郝燕不是数学专业，她对数学的掌握，仅仅限于自己研究需要用到的那些。
不过她仔细看过去，发现并不是民科，不是拿初等数学方法去解决高等问题。
而是用很难的高等数学方法去解决。
那个猜想，已经有很多人证明过了，都不完美。
此时此刻，这个培养皿中出现的证明方法，却是完美的，优雅简洁，证明有力。
她立刻拍照下来，然后上网去查重。
一查之下，这个证明方法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太好了。
她立刻去投稿。
“一个生物学博士，去投了一个数学顶级期刊的论文，真有你的！”两天后，老头子走进实验室。
“反正已经有三个知名大学要给我授予博士学位了，房子也有城市给送了，就差一个老公了。”
“老公只能找本地的，太远的，我不能帮你们看孩子。”老教授又要求道。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