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燕觉得很悲哀。
马上要成为知名数学家,父亲也是知名的教授,竟然还摆脱不了结婚生子的命运。
她只好回到实验室,继续与那些真菌交流。
“你们生孩子吗?都生几个?怎么挑选另一半?”
她问这话,就是闲的,真菌怎么繁殖,她不比别人清楚?
“一个人就能生, 自给自足,都是往多了生。”
“真羡慕你们。”
“你们一样能做到。”
郝燕觉得对方的语气很像个人,她接着问道:“你们是不是观察了我们的世界很久?”
“有一段时间了。”
“你们难道就住在培养皿中?那个世界太小了,怎么能支撑得起一个种群?”
“无穷大就是无穷小,无穷小就是无穷大。”
郝燕只听得莫名其妙,只能说到底是不同的种族。
“那你能让我也自给自足吗?”她又接着问道。
“可以啊, 你只要打开培养皿, 吸一点孢子就可以了。”
“好的。”
…………
好什么好?
女人,你知不知道,你打开了潘多拉之盒?放出了绝望,灾祸,厮杀,末日?
当然或许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希望,但那注定不属于大多数人。
正如封建战乱之时,只有极少数枭雄能从中得益,建立自己的势力和地盘,称霸一方,留名后世。
闻人升看着那个傻乎乎的女人,被母体一通忽悠,就揭开了通向上层世界的盖子……
所以说,谁说地位高,力量大,就一定智慧高的?
也有可能像恐龙那样,脑子占身体的重量, 不到万分之一。
在闻人升眼中, 一道光出现,然后就是新鲜的空气。
接着他看到一张脸, 一张眼圈很黑,皮肤发糙,头发也有点乱,甚至还有点味的女人。
女人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双手发干,眼神无光,像极了被逼迫到极点的牛马。
她缓缓将头凑进培养皿。
“喂,你在干什么?”紧急关头,老头子出现了,上前一把盖上盖子。
“你不知道这样做会得肺病吗?防止实验室污染,可是一开始就写进实验手册的。”老头子絮叨地说着,“我看你是做实验做魔怔了。”
“不,这里面是一个世界,老头子,你知不知道,这里面藏着很智慧的生命,之前那个数学猜想,就是它们帮我证明的。”郝燕一把抢过培养皿,认真道。
“你应该看心理医生了, 一群老鼠组成社会我都相信,一群真菌,一群孢子,你不要将幻想当成现实。你能解决一个数学猜想,应该是上天给你的灵感,这是你的福气,你要珍惜,你要感激上天赐予你的才华,而不是沉迷在幻想中。”老头子唠叨起来没完。
郝燕已经顾不得了。
她在想着刚刚孢子们说的话。
只要吸收一点,就能自给自足,就能自己生小孩,不用结婚,不用任何麻烦。
她完全忘记了,用不着孢子,不结婚,她也能自己生小孩。
闻人升知道,这女人应该是被母体的思维波给迷惑了。
她跑到另外一个房间,然后重新打开培养皿。
然而老头子早就盯着女儿。
因为女儿似乎有些魔怔了。
他一把再次将培养皿抢夺过去。
而这一次,没有抢动。
培养皿争夺来去,摔在地上。
破掉了。
很快,孢子就进了父女体内,接着两人毫无意外地昏迷过去。
闻人升叹了口气。
此时的他,并没有超凡力量,只是将念头俯身在一个子体上。
他控制着子体抢先一步进入老头子的体内,然后阻挡了其他孢子的进驻。
只是他已经不可能阻止其他孢子蔓延开来了。
毕竟他只能控制一个。
“哼,这里有很多人,很多食物,一个人就是一个宇宙,没必要和你抢一个老头子。”一个子体抛下一句,悻悻地离开。
真以为我就喜欢老头子啊?
还不是因为另外一个是女人?
郝燕昏昏沉沉地站起来,然后就看到趴在地上的老爹。
“老头子,你醒醒,老爹?郝教授?”郝燕大声喊着。
闻人升也很无奈,不是他不想起来,而是刚才一摔,老家伙的腿断了。
经常在实验室,不运动,骨头就是脆。
“我没死,叫个救护车,另外赶紧全面消毒,禁止任何人进来这里。”他低声说道。
“消毒?”郝燕若有所思,突然脸上浮起一丝微笑,“不存在的。没想到,你这个子体,竟然爱上了这个新世界,是觉得我们原本的世界,是丑陋和无趣的吗?”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占据了她的脑子,我还以为她好歹是个没有毕业的博士,应该抵抗力强一些的。”闻人升叹气道。
“越聪明的人,脑子就越容易被我们占据,这一点,你还没有学到。”郝燕冷冷道。
然后“她”伸出双手,就要掐死这个老头。
老头一死,闻人升只能退回原来的世界。
“喂,你在这里杀了我,一定会引来警察,这个身体是教授级别的重要人物,警察会认真调查的,这应该是你不想看到的情形。”闻人升淡淡道。
“……”“郝燕”松开了手,然后起身。
果然是个冷酷无情的母体,没有一点人性,说杀就杀。
也不管这是前身的父亲。
闻人升摇头道。
“人啊,总是在打开盒子之前,幻想里面有多美好。”
“他们忘记了,美好这个东西,是正面的,需要努力才能获得,而不好,却是躺着不动,就会自动跟随而来。”
“郝燕”丢下一句,转身而去,接着就关上了实验室的大门。
闻人升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过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双.腿不能动弹,两只手还能动弹,尝试用手来爬行。
爬了一段,发现不行,腿骨痛得厉害。
他掏掏口袋,没有手机,大概是怕影响精密仪器的工作,所以没有随身携带。
他想了想,开始控制孢子们,向老教授的断裂腿骨附近蠕动。
尝试修复。
正修复时,耳边隐隐传来声音。
实验室大门不是关闭了吗?
他怎么还能听到声音?
随即他就明白,这是母体与子体之间的思维联系。
类似于无线电信号传递,太远肯定不行,但近距离就没有问题。
“郝师姐,您今天出门了啊?”一个有点惊喜的稚嫩师弟声音。
“是啊,小郭,你这是要去干嘛?”
“我找老师给看看我的论文,师姐你要不要先帮我看看。”
“可以,不过我们先找个单独的地方,看看你的脑子再说。”
“呃,原来师姐明白我的心意啊。”
“当然,我一直都想吃了你的。”
“我也愿意被师姐吃。”
好吧,舔狗一号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