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透风的墙,石锦萱的嘴巴太大,石青衫在大牢里这段时间,石锦萱的表现也太过喜悦,她往青衫院放书信这事儿很快被发现了。
是苏念去告诉石明远的。
石明远几乎是无条件相信苏念的,正所谓色令智昏说的大概就是石明远吧。
苏念为石青衫叫屈不已,弄得石明远怒气冲冲跑到石锦萱面前,痛骂一顿之后,关到柴房里锁了好几天。
毕竟是家丑,总不能把石锦萱送到大牢里,再给他丢脸吧。
石青衫知道后,便也作罢了,她不把石锦萱放在心上。
杨裕的死罪已经确定,裕王府便很快被抄家。
抄家的那天,是杨择监督的。
官兵们进王府每一间房搜得底儿掉,将所有金银珠宝、值钱的东西都搜罗出来,荷月哭天抢地,留不住一件贵重物件。
“王爷为什么叫我来?”石青衫问道。
院子里笔直的大树正蓬勃生长着,在地上投落下一大片阴影,给他们遮蔽阴凉。
杨择抬头,长臂一伸,随手摘了一片叶子下来,轻然一笑:“亲眼看到你二姐嫁的男人落败,你心里应该会很痛快吧!”
石青衫望着杨择,微微松了一口气,她以为被杨择发现,她是恨杨裕的,幸好杨择到现在都以为她是恨屋及乌。
杨择以两指夹着那片树叶,往石成欢的房门处一指,“怎么样,想不想去出出气?”
树叶尖正对的地方,正是石成欢的房间。
房门大敞着,官兵进进出出将奢华的房间搬空,那位美丽无比的裕王妃正坐在圆桌前,凝然失神,偶尔发笑,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
“她,是最希望大皇子死的人。”石青衫轻声说着,她最了解这个二姐了。
杨裕不能给石成欢带来荣华富贵和皇后之位,更不是她心中所爱的人,在裕王府之中,石成欢只能受荷月带给她的羞辱,忍受他们白日也宣淫的肮脏。
说到底,石成欢从骨子里还是个名门闺秀,不能忍受杨裕和荷月这等不知羞耻的勾当!
杨择侧过脸,“不想出气?”
石青衫收回目光,望着杨择笑说道:“没必要,她还不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现在还太早。”
也就是说,石青衫现在还不会收手,石成欢会更惨吗?
“我拭目以待。”杨择笑着,期待石青衫会让他看到更精彩的。
暗夜。
这是裕王府最黑暗的一天,官兵盘查过王府之中的每一个人,凡是与杨裕谋逆犯罪无关的,都被释放,空荡荡的院落里,只有两盏灯亮着,只有两个女人留在这里。
荷月几乎是从早哭到晚,一直到刚才累到睡着。
她平躺下来的时候,腹部还很平坦,但她连睡觉的时候都会捂着肚子,那是她两个月的孩子。
正在熟睡之时,荷月忽然感觉到肚子上有尖利的东西滑过,她猛然惊醒,看到眼前人时吓得往后缩。
“你干什么!”
外面是漆黑的夜,房里是昏黄的灯火,映得石成欢这张美人脸忽明忽暗,她红唇轻挑,仿若地狱爬出来的狠戾女鬼。
石成欢晃了晃自己的手,“我就是摸一摸,你不是很喜欢大殿下摸着你的肚子睡觉吗?”
蔻丹泛着冷幽幽的红色,像是鲜血一般,令荷月满眼惊色。
“你……小姐,丞相府你肯定是回不去了,我们都是大殿下的女人,我们,现在只有相依为命了!”府中空无一人,而荷月又怀着孩子,她只好先稳住石成欢,说几句软话。
石成欢轻笑着,微微皱起的眉头,目光仿佛看到了什么脏人眼的垃圾:“你算什么东西,跟我相依为命?你成日里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炫耀你像狗一样在床上被他驯服多少次……现在怎么不说了?”
荷月欺负石成欢已经成为这府里的笑话了,当荷月刚查出自己有身孕时,第一时间去嘲笑石成欢,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石成欢若是记不清才怪了!
荷月强扯出一个笑容:“小姐,奴婢只是个下贱丫鬟,您不要跟奴婢一般见识……不管以后去哪儿,奴婢都会伺候您一辈子的……”
石成欢眼中那冷幽幽的光芒,吓得荷月噤声。
“现在才想起来,自己是个下贱奴婢?“石成欢冷声道,随即用以往高傲的姿态睥睨着荷月:“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如果你伤心过度,孩子滑胎了,别人会不会相信呢?”
闻之,荷月惊恐地睁大眼睛,拉过旁边的被子盖着腹部,她只能紧紧地贴着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石成欢你别乱来,怎么说这也是皇上的亲孙子,你敢动一下?”
话说出口,见石成欢没有任何动容,荷月都快恨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赶紧跪在床上:“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勾引大殿下,不该跟您抢……求求您不要,赶尽杀绝,我就是想活着而已……您看见奴婢烦,不如,放奴婢出去自生自灭吧……”
跟了石成欢那么多年,荷月能不知道这个小姐的狠毒一面?
出了这道门,顶多是重新做回穷苦百姓,可落在石成欢手里,那便是生不如死!
荷月只恨自己下午光顾着哭喊,没有赶紧逃跑。
石成欢不屑地瞥了荷月一眼,转身走到桌边,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过来,放在床边。
“喝了它,我就不跟你计较从前的一切。”
望着那碗浓浓的汤药,荷月第一反应是反感想吐,随后是深深的恐惧,猛烈地摇头,“我不能喝,我不喝你给的东西……”她使劲磕头,“小姐,如果您不想让我生下这个孩子,我自己去找大夫拿药,求求您,放过我……”
现在落胎是没有危险,可荷月哪里知道,石成欢给她端来的是一碗什么毒药!
“你没有选择。”
冷冷的声音几乎让荷月身体僵硬,她一低头,就看到一把匕首横在自己的脖子,惊了一身冷汗。
石成欢半趴半跪在床上,一手用匕首抵着荷月的脖子,另一手端来汤药凑在她嘴边,冷笑道:“要杀你,我不是现在就动手了吗?这只是一碗落胎药,喝了,我就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