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只是一个字,石青衫都能听得出来这声音之中的嚣张,和他人一样。
杨择。
十个侍卫打头阵,跟黑衣人缠斗在一起,杨择和杨昭从黑暗之中走出来,颇有肃杀之势。
见有援兵,黑衣人们不纠缠,飞快逃走。
杨恭被弄得一身伤,躺在地上大喘着气。
“恭儿,是皇叔来晚了,你受苦了。”杨择的声音懒懒散散,只是站在那里说着话。
“快,把二哥扶起来。”杨昭没有自己动手,吩咐两个侍卫去搀扶杨恭。
五个侍卫点起了灯笼,石青衫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光亮,也看清了杨恭被打得多惨。
“嘶……”侍卫们搀扶杨恭起来时,杨恭浑身都疼痛得要命,处处是伤痕。
杨择遗憾地叹着:“都怪皇叔来晚了,恭儿怎么会被人打成这样?若是再见到那帮黑衣人,本王一定替恭儿报仇!”
杨恭无力说话,勉强能站着。
杨昭一直低着头,从石青衫的角度看过去,杨昭的嘴角掩饰不住的上扬,像是憋着笑。
石青衫皱眉, 这是杨择和杨昭做的戏?
“五小姐,恭儿伤势严重,可否借你的马车一用?”杨择这才望向石青衫。
石青衫愣了一下,这才回应道:“当然。”
她和温茶赶紧下了马车,让侍卫们把杨恭搀上了马车。
擦肩而过时,杨恭还不舍地望着石青衫,忍着疼痛说道:“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今天,已经很感激二殿下了……”石青衫点头致谢,让侍卫赶紧扶着杨恭坐好,撂下车帘,这才长长吐了一口气。
一转身,石青衫便对上了杨择的目光,他那眼神可不像杨恭那样温柔,永远都是淡淡笑意,让人搞不清他是喜是怒。
见杨恭被抬上马车,杨昭这才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刚靠近石青衫的身边,就听杨择道:“昭儿,你去送恭儿回去。”
“什么……”杨昭顿住脚步,喜色浑然不见,只剩下一脸气愤。
“你皇兄受了重伤,他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你快些去吧!”杨择语重心长地说道。
杨昭的表情像是差点哭出来,他不甘心地挪动腿,上了马车。
他悲愤地望着杨择,有苦说不出,瘪了瘪嘴便大声道:“快走!”
跟着的两个侍卫甩着马鞭,驱车远去。
只剩下杨择和八个侍卫,其中五个打着灯笼,另外三个人去牵了几匹马过来。
石青衫很惊讶,他们是从哪里牵的马?
杨择安排一个侍卫带着温茶,翻身上马问石青衫:“你想让我带着你,还是让他们带着你?”
石青衫皱眉,她就不能自己骑马吗?
“你自己骑马,我不敢保证路途中会不会再有黑衣人出来把你劫走。”杨择像是洞悉了她的心事。
那她还有的选吗?
“麻烦王爷带我了。”
杨择骑马速度飞快,没过多久就回了城里。
即使是深夜,玄武大街也依旧灯火通明,是个不夜城。
杨择和石青衫下了马,侍卫牵走马后,带着温茶一起不见了。
望着杨择先行的背影,石青衫终于忍不住道:“王爷,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空荡无人的大街上,高大的身影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望石青衫,那双眸中仿佛映着旁边楼宇上挂着的红灯笼的光亮。
“折腾到深更半夜,我图了什么?”
石青衫微怔,对啊,这么个折腾法,而且什么也没得到,这不像是杨择的行事作风……
“我派人暗杀你,再跑那么远救你,就是为了演这出英雄救美?难不成我喜欢你?”杨择的笑声,比这夜风还凉。
杨择这样嘲讽,让石青衫顿时臊红了脸,语无伦次起来:“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有一点,恭儿可是喜欢你呢!”杨择懒懒地说着,口气中透着一丝不可察觉的冷意。
“二殿下?”石青衫有些讶异。
杨择望向她:“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的马车坏掉,车夫被换,又被黑衣人追杀,他那么及时地出现,就是为了救下你,最好你能以身相许,他就达到目的了……”
之前所有诡异的地方,让杨择这么一说,似乎都明朗起来,石青衫觉得很莫名其妙:“我……有什么值得他大费周章?”
石青衫自问,没有石成欢的美貌,更没有墨素纱的家世,杨恭那般隐忍蛰伏、工于心计的人,会看上她什么呢?
别说是真爱,打死她都不相信有什么真爱!
“兴许,真的是眼瞎了呢!”
杨择忽的笑了,他那自胸腔而来的笑声在这大街上回荡着,若是有姑娘在,必定心神荡了个漾!
面对杨择时不时来的言语羞辱,石青衫已经习惯,她仍旧困惑:“所以,二殿下究竟图了个什么?”
见石青衫仍旧陷入自己的谜团之中不理会他的揶揄,杨择便扫了兴致,解开她的疑惑:“今天,你在宫里太惹眼了!”
这一句话,点醒了石青衫!
是的,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围绕着石青衫发生的,而她都能游刃有余,能不惹人注意吗?
“恭儿无依无靠能走到今天,他绝不满足于娶一个草包美人,就算你是个庶女,但凭着你今天展现的智慧,他认为可以助他一臂之力,所以,出此下策得到你的心。”杨择在前面漫步,一边说着。
这真是太可怕了,石青衫一想到刚才她和温茶的绝望,便对杨恭这人忌惮了几分。
不强取豪夺,反而用英雄救美这样的招数攻破女人的心房,若真让杨恭得手了,石青衫岂不是又要重复前世的悲剧?
石青衫不敢再想下去,冷静下来,她又想到了疑点,便追了几步跟上杨择:“第二波黑衣人……为什么会破坏他的计划呢?”
“因为,”杨择转头看着她,勾起一个散漫的笑容:“那是我的人啊。”
“……什么?”
石青衫被绕晕了,杨择派黑衣人出来,再自己带侍卫来赶走?在玩什么?
杨择忽然站定脚步,低头望着她:“我看不惯恭儿想方设法接近你,就派一帮黑衣人去坏了他的好事,把他打得半死,最后我出现,留他一条命,不可以吗?”
清风徐徐,月色撩人,连吹过面庞的风都变得温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