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匈奴大军还在忙着排列队伍的时候，整个燕军各兵种的战队队列，却早已排列整齐。一声呐喊过后，整个燕军大阵鸦雀无声，唯有战旗在清风的吹拂下，飞展飘舞。

燕军主帅李牧并没有登上搭建好的指挥台，而是骑马站在燕军战马队列的前方，举着望远镜眺望对面奔涌而至的匈奴大军，一脸的冷漠。

做为跟随李牧同匈奴做战多年的副将司马尚，对于匈奴的做战方式太熟悉了。

见状，策马来到李牧面前：“大都督，匈奴比过去好像长进了不少，居然知道排列战阵了。是否趁其立足未稳，我军率先发起攻击？”

李牧双眼微眯，看着前方匈奴的军阵道：“司马将军，匈奴人数众多，锋芒正盛，此时攻击，徒增我军伤亡，且胜负难料。待挫其锐气之后，方可出击。”

见主帅如此，司马尚不再多言，抱拳行礼后一勒马僵，回归后方本部去了。

李牧看了下己方前列的步兵纵队，想起自己在蓟都初次校阅这支部队，带给自己震撼和惊奇的情景，对于此战胜利的信心更是充足。

回头看向自己的另一个副将鞠武，在马上微微躬身言道：“鞠武将军，拜托了！”

鞠武颔首，郑重抱拳回礼：“请大都督放心，鞠武所部必不负王上和大都督所托。”

言罢，鞠武纵马，朝自己前方的指挥位置而去。

对于燧发枪这种武器，鞠武显然是最有发言权的。

目前在燕国，因受条件的制约，燧发枪也仅供宫禁军和海军使用。

自己所部装备的燧发枪，已是燕国研制的第三代。

同前两代相比，其装填速度更快，射程也亦超过了军中的制式弓。随着燕国各种机械的应用和线蹚的改进，第三代燧发枪的击火率可以达到十之七八，射击精度也大为提高。

更为重要的是，根据这个时代各国军队普遍的做战模式，燕军使用燧发枪采用的“三段击”方式，更是趋于完善，其中海军和陆军“三段击”方式又分别不同。

头曼抬起手中马鞭，指向燕军阵列，朝匈奴众将领问道：

“燕军前方队列步兵，手持乃是何物？”

其后的匈奴将领相互对望，面面相觑。

大单于，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长棍”，不知道啊！

“启禀大单于，前方燕军手中所持之物，乃是燧发枪。”就在此时，一个尖尖的带有赵国邯郸口音的声音，从匈奴众多将领们的身后传出。

头曼回头一看，才发觉刚才回话之人，正是赵国灭亡之后投奔到匈奴之处的郭开。

“郭开，你上前来，与本单于说说此物？”头曼吩咐道。

“诺。”郭开从后方骑马奔出，来到了头曼的身前。

“大单于，燕军步兵手持之物，乃是火器燧发枪。其制甚巧，以石击之，其火自发。内装有弹丸，火推而出。头躯中者无药可治，即使射中四肢，也唯有截肢断腿，方能苟活。

….

原先中原各国连横攻燕，以及燕国灭赵之际，其燕军就已多次使用该火器，对联军和我赵国大军，皆造成了很大伤亡，大单于不可不防。”

郭开指着燕军前方步兵，对头曼详细介绍道。

头曼听郭开如此一讲，心中一禁，眉头不由微皱起来。

“赵军与其交锋，威力如何？”头曼发问道。

“大单于，中原各国连横伐燕之际，我赵国上将军廉颇，曾率十万大军，围攻范城。城内燕军唯有区区万人，配备这燧发枪，却让我赵军却久攻不下，损失惨重，从而导致整个战局失利。

其后，上将军廉颇曾言：我军之所以失利，皆燕军装备犀利也。对了，大单于，燕军除了此燧发枪之外，还有一种手掷之物，名为手火雷。此物更是了得，以火点之，手掷而出，所落之处，方圆十米之内，人马俱粉。”

单于头曼面色有点发呆，身躯在马上晃了两下。

对于郭开所言，头曼是完全相信的。

这下，可麻烦了！

听到身后陀罗同发出粗粗的喘气声，头曼回头看了下，发觉只有陀罗同紧随自己。而众多匈奴将领们离自己甚远，此时仍面带欣喜之色，知道众人没有听到刚才郭开所言。

“陀罗同，我头曼城的妇孺是否已撤离干净了？”头曼沉思之后发问道。

“启禀大单于，三日前臣派亲卫，已护送妇孺们向北转移。”

陀罗同纵马上前，来到头曼身前禀报道。

头曼闻状，点了点头：

“陀罗同，李牧军阵如此单薄，必有所趁。刚才郭开之言汝也亦听到，此仗很不好打。等会开战之后，让其他部落大军冲击下燕军阵列，你随本单于据中军压阵，以观成效，再做决定。”

大单于头曼的话言简意赅，很好理解，那就是——让其他部落先冲击燕军大阵，而头曼和陀罗同亲率所部随后再说。

左谷蠡王陀罗同也深得其意，拱手答道：“遵大单于令。”

“大单于，廉颇将军战后曾言：燕军火器虽远程犀利，但近身而战可破之。”

郭开在旁，着急地向头曼禀报道。

再次看了看身旁的郭开，头曼仍有许多话想问，但此刻，显然不是时候。

这个郭开，看起来还是很有用的么！

“郭开，你很好。本单于知道你前段时间受委屈了，今后你就追随于本单于身边。”

头曼温声朝郭开言道。

郭开闻言大喜，知道自己要被头曼看上，要“重用”自己了。

真是不容易呀！自从逃到匈奴之后，因是原赵国之人而屡遭歧视，生活窘迫。不要说匈奴上层，就是下层的匈奴牧民，也皆不爱搭理自己。

今日自己算是终于“熬出头”了。

随着眼泪和鼻涕的冒出，郭开用颤抖着声音道：

“郭开愿为大单于效死。”

….

“陀罗同，你要保护好郭开，不能让其有任何意外。”

头曼嘱咐陀罗同道。

看到己方大军，已排列好了冲锋队型。

头曼转身，对身旁不远处的传令官下令道：

“传令，吹响号角，准备接战。”

匈奴军阵之中的号角声，开始响彻上空，连绵不绝。

在“嗨哟，嗨哟”的呼喊声，左、中、右的匈奴大军中前列战马，一层接着一层地启动，犹如波浪一般，缓缓向燕军方向压来。

看到匈奴大军已启动了冲锋，李牧的双眼又习惯性的眯了一下。

对身旁的传令官下令道：“全军准备接敌。”

“大都督有令，全军准备。”

传令官朝身旁木制高台上令旗官，厮声喊道。

燕军中军令旗挥动，一面面红色的令旗，随之在燕军阵列中舞动响应。

中军之处的几个传令校卒，沿大军纵队间的过道，手舞令旗纵马向四方而去。

“投石装填。”投石阵营的校官高声喊叫道。

前方步兵阵列中令哨之声，更是此起披伏地响起。

“抬枪，全体准备吊射。”

已来到前方步兵阵列中的鞠武，站在自己的指挥位置上大喊道。

“哗，哗”之声不绝，步兵阵列中的宫禁军们几乎同时抬枪，枪把依住胸口，左手端着枪管，右手扳住枪击，枪口倾斜四十五度角，等待着射击的命令。

在经过测算和实际操演中，四十五度角射击，是燧发枪所能达到的最大射程。

苏木站在自己所率的步兵排旁边，双眼紧紧地盯着前方奔涌而来的匈奴大军。

从武川城回到蓟都之后，上方批准了苏木的转职要求，将其从情报局调到了宫禁军中，随军跟随鞠武征讨匈奴。

“袍泽们，你们在天上看着，为你们报仇的日子到了。请你们在天之灵，保佑我苏木多杀几个匈奴狗贼。”苏木抬头望向蓝蓝的天空。

看到匈奴大军已开始缓缓提速，其前部已进入到燧发枪的射程之内。根据往日的操演经验，鞠武知道这并不是燧发枪的有效射程，但已进入到了燧发枪的打击范围之内。

“全体射击。”鞠武不再犹豫，大声下令喊道。

“呛啷”一声，苏木抽出了自己的佩戴的战刀，用力指向了前方，大喊道：

“射击。”

燕王康六年，五月初六，午时一刻。

被后世之人称作“战神”的李牧，率领着两万多精锐燕军，在头曼城南，同匈奴大单于头曼率领的六万匈奴主力，展开了会战。

做为“热武器”标志的燧发枪，也是第一次在野战中被大规模地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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