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晔自信地说道:“区区两万袁军,依在下看来,不过是待屠的猪狗罢了!”
曹操面露诧异之色,问道:“何以见得?”
刘晔回道:“袁绍与公孙瓒的战争才刚刚结束数年,那一战,袁军伤亡惨重,由此看来,此番袁军虽势众,但其军中士卒,多是新兵,战力不足我军士卒的半成,此其一;加之,袁军军纪涣散,士卒常常见色动心,见利弃义,我军只需施以巧计,便能让袁军阵脚大乱,此其二;文丑率军连破二城,可见其军是长途跋涉,麾下将士,必定疲累不堪,此其三。”
曹操焦急的问道:“啊呀,子扬啊,你可急死我了,快点说说,如何破敌!”
刘晔轻笑道:“素问颜良与文丑,情同手足,颜良才刚刚在白马战死,文丑就在数日后出现,由此可见,这二人的关系,非比寻常,如今,我军驻守延津的人马有七千余,主公只需命于禁将军,率兵五千先行,在延津南面,寻一处险要之地埋伏,然后下令夏侯将军,让其带着千余骑兵,搜刮延津财物,缓缓南下,把文丑的两万大军引至伏击地点后,再让夏侯将军把财物胡乱丢弃,同时解鞍下马步行。”
“文丑军一见如此模样,定会四散开来,哄抢地上财物,到那时,便是于禁将军的出手时机!”
程昱满脸不解,疑惑道:“前面的,我都听得懂,但是,为何要让夏侯将军,解鞍放马,那样的话,岂不是难挡袁军骑兵的追击?文丑可先剿灭夏侯将军,再回来捡取财物,也不迟啊!毕竟,夏侯将军与那文丑,可是有着生死大仇在身的啊!”
曹操闻言后,哈哈笑道:“仲德,你不如这般想一想!”
“颜良战死,文丑愤怒之下,率军奔袭白马城,虽然攻破了白马,但其麾下将士,早已是疲累不堪,而他才刚探查到秒才的踪迹,就引军急忙忙的西进,若是我所料不差,文丑选择在燕县休整,也是因为麾下将士,太过疲累,他不得不暂停脚步!可是,两天内,长途跋涉数百里,加之还要攻打城池,那些袁军即便是铜铁浇筑,也得累个半死吧;”
“若是秒才突然南下,得知消息的文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必然会继续追击,然而,才休整一天的袁军将士,又怎么能缓得过来,此举,必定让袁军上下,心存不满,若是秒才丢弃财物,袁军将士或许会因为文丑之顾,不敢擅自捡取,然,只要秒才丢弃了战马,那些袁军将士必会认为,秒才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如今钱财现于眼前,贪婪乃人之本性,寻常人,定会劝说文丑,先捡财物,再追击秒才,反正,两者也不耽误;”
“而此时,袁军上下,怨声载道,文丑为了稳定军心,自然会点头同意!不过,财帛动人心,必能引人哄抢,这一哄抢之下,阵脚必乱,而到那个时候,也正是于禁出击的最佳时候!”
刘晔此计,可谓是把人心,给拿捏得死死的,在寻常人看来,既然敌人已经是瓮中之鳖,那这到手的财物,自己若是不率先捡取,必然会被其他人给捡走,这换做谁,都会先去捡钱。
程昱性格耿直,在听到曹操的解释后,亦是恍然大悟,不由得,又对刘晔,高看了几分。
计策已定,当付诸行动。
翌日,延津。
夏侯渊自收到了曹操的命令后,就与刘延、于禁合谋了一阵,然后遵循曹操的命令。
于禁率兵走后,文丑相距延津,还有二三十里。
夏侯渊前脚刚出延津,文丑后脚就赶到了延津。
得知夏侯渊又逃了后,文丑可谓是怒火中烧,当下带着三千骑兵追赶夏侯渊,同时命剩下的步卒,跑步前行。
这一下,可把军中的士卒们,给惹恼了,然,军令在身,大家又不得不,继续拖着疲累的身体,南下追赶。
待赶至延津南边三十余里处的畈坡时,文丑终于看到了夏侯渊。
畈坡地形特殊,由两座小山组成,一边下坡,一边上坡,就像是一个‘V’字,两侧树木丛生,最为适合埋伏,当夏侯渊率军来到畈坡坡底时,连忙命人把搜刮而来的财物,全都丢在道路两旁,同时,麾下一千余名骑军,解鞍下马,一边布阵,一边朝坡顶缓缓而去。
待文丑率军来到坡底时,其麾下的三千骑兵,便再也不肯继续前行,而这时,夏侯渊才引军行至半山腰。
文丑见状,喝骂道:“呔,夏侯渊就在眼前,为何不随本将,继续追击?”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扫视着道路两旁的财物,此刻正值晌午,阳光照射,那些财物散发着迷人的光彩,一名士卒暗自咽了咽口水,朝文丑讪笑道:“将军,你看那夏侯渊,竟然下马步行,以这速度,即便是我等先把地上的财物捡起后,再去追击也不迟啊!”
其他人,皆是目露希冀之色,看得文丑恼怒不已,然,文丑也知自己这几日,实在是,把麾下的将士们,给折腾得够呛!当下想来,若是让士卒们先去捡取财物,也能凝聚下军心,反正,那夏侯渊还在视线里,文丑也不怕他跑了。
思至此处,文丑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说道:“好吧,这几日,你们这些兔崽子也累得够呛,这些财物,就权当犒劳你们的了,不过,本将有言在先,待捡完财物后,都给本将奋死杀敌!”
士卒闻言后,咧嘴一笑,道:“还请将军放心,我等必定会奋力杀敌!”
听到文丑应允后,其麾下的三千骑兵,顿时一哄而散,纷纷下马,哄抢地上的财物,有些人,更是为之大打出手。
在文丑历喝之下,情况才稍微好了一些,只见文丑独坐在战马之上,看着哄抢财物的士卒,心中疑惑不已,暗道,夏侯渊为何要把这些财物给丢在地上?
可当他转头再次看向夏侯渊时,却见其军阵之中,多数士卒身上,不是手上绑着绷带,就是脚上绑着,由此看来,夏侯渊军中,伤兵颇多,他自知不敌自己,故而才会丢弃财物,让自己麾下士卒捡取,好以此来拖延时间。
想着想着,文丑却是不屑的恨声道:“以为这些财物就能耽搁本将的时间?哼,夏侯渊你当真是打得好算盘,不过,即便是耽搁了一些时辰,你也是本将的囊中之物!”
然,就在文丑这自以为是之际,两侧的树林中,杀声骤起。
不多时,便见无数曹军士卒,从两侧的树林中,杀了出来。
文丑见状大惊,不断吆喝麾下士卒上马,准备应敌,奈何双方相距颇近,眨眼之间,两军就厮杀在了一起,场面随之混乱无比。
一些袁军士卒,还不明所以,就被杀至跟前的曹军士卒,给斩杀在地。
夏侯渊见状大笑,道:“文丑啊,文丑,你空有一身武力,却不知这是我军的计策,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言刚落,夏侯渊就翻身上马,率先朝着文丑杀去。
既知中计,文丑也是心中大惊,可在这兵荒马乱之际,无论他如何呼喊,也很难再把麾下将士给集结起来,随着战局越发混乱,文丑只好孤身冲杀,意欲冲出重围。
然,文丑身为袁营悍将,其自身地位在袁营中颇高,如今交战,他更是曹军将士的重点围攻对象。
不多时,饶是文丑悍勇非常,也身中数处刀伤,疼痛席卷文丑全身,加之又有鲜血的刺激,杀着杀着,也让文丑迷失在了无尽的杀伐之中,显然是忘记了,他还在曹军的重围之内。
顶级武将,无畏的厮杀,其所爆发出来的战力,着实令人骇然,若不是于禁的部曲,怕是此刻,还真会被文丑给杀出重围离去。
于禁带兵,素来严厉,虽不讨部下欢喜,但也让其军,纪律严明,死战到底,奋力向前。
这时,于禁也厮杀到了文丑跟前,二将一照面,就展开了惨烈的搏斗,于禁在武道一途,钻研不深,或者说,于禁更偏向于儒将一列,然,能位列曹操的五子良将之内,于禁即便武艺再怎么弱,也弱不到哪里去。
二人相斗数十个回合,于禁已有些吃力,幸得此时,夏侯渊也杀至跟前,这才让于禁,免于惨死文丑枪下。
“呔,夏侯渊,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纳命来!”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夏侯渊刚赶至,文丑就直接舍弃了于禁,提枪朝夏侯渊,刺了过去。
“哼!”
夏侯渊冷哼一声,举枪一扫,便挡下了文丑的攻击,随后二人,又是缠斗在了一起。
一旁的于禁,显然被文丑的举动给侮辱得羞愤难耐,想他于禁,好歹也是曹营中的悍将,如今这文丑,却是对他不管不顾,那模样,就好似他于禁,跟寻常的小卒一样,可有可无。
“啊,文丑匹夫,欺人太甚!”羞愤交加之下,于禁突然大吼一声,提枪就朝文丑腰间刺去。
‘噗嗤!’
文丑躲闪不及,竟被于禁一枪,给刺穿熊腰。
“啊!小贼,本将要杀了你!”
文丑疼痛难耐,在他看来,犹如寻常货色一般的于禁,竟然能伤他如此之重,怨恨之余,正欲提枪刺杀于禁。
却见夏侯渊冷笑一声,手中长枪犹如毒蛇出洞,直接一枪刺穿文丑的胸膛。
‘额...’
重伤之下,再受重创,文丑已然是油尽灯枯,难提气力,就连说话,也是口中血沫直冒。
挣扎了一会儿,文丑的一双虎目,流露出暗淡之色,可见,无限的生机,正从文丑那雄壮的身体中,快速流逝。
不多时,一代河北名将,文丑,就这样被于禁、夏侯渊两人,给联合击杀,匆忙地走过了他的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