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宁当年的糊涂之举,让卫觊等人胆战心惊,生怕杨帆追究此事,当下,卫觊就与卫兹商议,“二叔,小侄这就下去盘算家资,待杨骠骑兵临城下之时,拱手相送,以求活命,二叔以为如何?”
卫兹瞟了眼一旁的卫宁,心中冷笑连连,暗道,杨骠骑能有如今这般威视,背后岂会无能人相助,想必此事杨骠骑已然查明真相,人家能拖延至今,想必也没打算与卫家较真,若是卫家把戏唱得好一些,再加上那庞大诱人的家资,想必杨骠骑也不会揪着此事不放。
听到卫觊的询问,卫兹只好叹息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不过,你也要让人看好仲道,别让他四处走动,免得让杨骠骑认出人来后,秋后算账!”
卫兹的话,卫觊又何尝听不出来,摆明了就是两个意思,若是杨帆不追究此事也倒罢了,若是追究,只能把卫宁送出去以供泄愤。当下,卫觊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照着卫兹的意思办,让数十名家丁仆人把卫宁带下去,严加看管,不准他踏出房门半步。
就在卫家盘算家资之时,杨帆也在箕关按兵不动。
这一待,就是三日。
郭嘉按奈不住,邀约荀攸一同来到杨帆屋内,问道:“主公,我军在箕关已经驻扎了三日,这进又不进,退又不退,是做何故?”
杨帆此时正在摆弄着身前的象棋,见郭嘉二人来到后,随即笑道:“奉孝、公达来了啊?来、来、来,我们先来杀一盘!”
郭嘉闻言后,连忙坐下,一边与杨帆下着象棋,一边再次问道:“主公,你还未回答我的话呢!”
杨帆故作神秘的笑道:“这象棋还真不错啊,方寸之间,知进退!”随即又若有所指的看向荀攸,笑道:“公达,你说是也不是?”
荀攸躬身回道:“正是,这小小棋盘,子不过三十二枚,就包罗万象,蕴含无数兵法,可谓是兵家瑰宝,当年韩信作象棋时,不知是否也这般考量过!”
郭嘉笑道:“韩信的象棋不过六子,而主公创造的这种象棋,变化更多,岂是韩信所能相比,嘉即便穷尽一生,也不敢说就一定能下好象棋!”
杨帆诧异的看着郭嘉,暗道,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居然也会有谦虚的一面。当下打趣道:“哦?这就把奉孝给难住了?”
随后,杨帆、郭嘉二人杀得难解难分,最终郭嘉只剩一将一车,杨帆还有两炮一仕。就在这将输之局,杨帆突然问道:“奉孝,有时候弃车保帅也不为一种手段,你说是不是!”
郭嘉皱着眉头,回道:“弃车保帅啊,但也需要时间考虑考虑!”
这时,郭嘉突然恍然大悟,猛地抬头看着杨帆,惊叫道:“主公你难道是要给卫家时间,让他们考虑后果,自己抉择!”
杨帆闻言后笑而不语,只顾把玩着手中的棋子,荀攸见状后,连忙出声解释道:“主公就是这个意思,难道奉孝你才领悟?”
郭嘉苦笑道:“这不是一时间转不过弯来嘛,况且,那卫家是战是降也不关紧要,即便是战,我军也可以把他们打得投降,为何还要等?”
杨帆敲了一下郭嘉的额头,笑道:“自愿投降与被迫投降是不一样的!”
说完后,杨帆随即起身,笑道:“好了,棋就下到这吧,公达,你去把汉升、恶来、仲康唤来,我军待了三天,时间也够了,是该动一动了!”
翌日,杨帆率领四万大军出了箕关,一路朝安邑而去。
司隶地界各方势力的目光随着杨家军的出关而再次跟随移动。
这日,安邑城外。
杨家军旌旗招展,军容肃穆。只是站在那里,就让城头之上的卫觊等人生出敬畏之心。
还不待典韦上前喊话,就见安邑城外被缓缓打开。
安邑县令卫兹带着卫觊等人从中走了出来,待来到相距杨帆不远处时,徐徐下跪,高声说道:“下官,安邑县令,卫兹及麾下官吏拜见骠骑将军,未能远迎,尚乞海涵!”
对于卫氏族人,杨帆显然做了功课,当下笑道:“你就是卫兹?当年的陈留卫弘?资助过孟德起兵的那位豪绅?”
杨帆一来就道出了卫兹的来历,这让卫兹心中微微一惊,连忙低头回道:“正是小人!”
杨帆瞥了眼卫兹身旁的那位中年人,问道:“他是卫兹,那你就是卫觊了?”
卫觊闻言一惊,连忙躬身回道:“在下正是卫觊,不知杨骠骑从何处得知小人名讳!”
再见卫兹身后的那位年轻人,与卫兹有些相像,杨帆便猜出那人就是卫兹的儿子,卫臻,不过,杨帆却未从人群中找到卫宁的身影,当下好奇的问道:“卫觊,那卫宁不是你弟弟吗?怎么今日不见他出城迎接本将?”
卫觊心中一慌,赶紧回道:“舍弟顽劣不堪,前些日子作出了一些有辱门风之事,被小人痛打一顿,如今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不让他来迎接骠骑将军也是小人担心舍弟的样子惊扰了将军,故而小人便自作主张,把舍弟留在家中,还请骠骑将军勿要怪罪!”
杨帆嘴角微微一翘,笑道:“哦?原来是受伤了啊?他莫不是又去与哪位世家公子争夺女子,背后使些阴手,让人家发现了吧?”
杨帆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差点吓得卫觊等人惊叫了出来,直到现在,他们也才知道,杨帆早就查明了当年的真相,如今不点破,也在看卫家的表现。卫兹心中暗惊之余,频频用眼神朝卫觊示意,让他赶紧道出赎罪之资。
卫觊此刻已是冷汗直流,哪还敢怠慢半分,连忙躬身回道:“承蒙杨骠骑叨念了,舍弟虽然有些荒唐,但也没那份胆子,想必是杨骠骑弄错了!”
显然,卫觊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此话一出,杨帆听在耳中,觉得卫氏家族是在拿他开涮,当下眼神阴沉,语气冰冷的说道:“哦?原来是我弄错了啊?呵呵....你们还都跪着作甚?赶紧起来吧,地上凉,这寒冬腊月的,冻坏了身子可不好,你说是吧,卫县令!”
卫兹心中暗暗叫苦,暗道,卫觊这是闹得哪出,人家杨帆已经给了他们台阶下了,他卫觊倒好,居然还敢吊着杨帆的胃口。
只见卫兹一边擦拭着额头冷汗,一边小声回道:“杨骠骑能光临安邑,实乃我们的福分,以前河东郡在吕布的掌控下,我等实在苦不堪言啊,如今杨骠骑打败了吕布,拯救了河东郡的黎民百姓,实在劳苦功高,下官已在城中备足了酒水肉食,准备犒劳杨骠骑麾下将士,聊表寸心,我卫家是河东望族,虽远离并州,但也知杨骠骑治下规矩,前几日已经盘算清楚了卫氏家资,今日特献与杨骠骑,以表忠心,还望杨骠骑收下。”
杨帆看着已经承受不住的卫兹,暗道,你这老小儿居然还敢跟我藏着掖着,怎么不骨气一些?不过,既然有人送钱、送地,杨帆又岂会拒绝,当下笑道:“哦?看来卫县令一家对我大汉还是忠心耿耿的嘛,不似外界传闻那般,劳军就不必了,本将还是能让麾下将士吃饱的,但是,你既然准备好了,那不用就有些可惜了,这样吧,待会儿我让麾下荀攸前去与你交接,那些劳军的酒水肉食价值几何,本将全部买了,你看如何?”
卫兹连忙惶恐的回道:“下官怎敢讨要将军钱财,这些许物资,我卫家还是拿得出的,不用杨骠骑破费!”
杨帆淡淡的回道:“这是本将的规矩,不管从百姓手中拿取任何东西,都要等价交换,此事就这么定了,刚才卫县令说要献出土地一事,我们不如进城再详谈,如何?”
见杨帆语气颇冷,卫兹也不敢再驳了他的面子,当下连连点头称是。
杨帆一路上与卫兹有说有笑,在县衙中谈论了当年的许多趣事,期间,郭嘉也被杨帆派出与卫觊交接卫氏的家资,待郭嘉整理完卫家的财富后,已是三天之后。
这日,县衙之中,除了杨帆及其麾下文武,还有卫兹、卫觊、卫臻三人。
再听完了郭嘉的汇报后,杨帆心中暗暗惊讶卫氏积累得财富,基本相当于并州一年的收入,更别说那万顷良田了。
虽然杨帆接受了卫氏贡献出来的家资,但并不代表他就会放过卫宁。只见杨帆把玩着扳指,不动声色的说道:“卫氏不愧是卫青之后,这份忠心本将全都看在眼里,也都记在心中。如今天下混乱,本将承蒙天子器重,被委以重任,然,人力有时穷,不知卫县令三人可否出仕,为我分忧啊?”
卫兹闻言大喜,卫臻更是喜不自禁,唯有卫觊眼露担忧之色,但也不敢表现出来。
能榜上杨帆这尊靠山,对于卫兹父子来说,真可谓是喜从天降,就在这三人表情不一之时,杨帆突然说道:“不过嘛,数年前,本将在那太华山遭遇过刺客袭击,多方打听之下,得知卫宁竟然知晓一些其中缘由,卫觊,你还是让你那弟弟亲自前来,本将有事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