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祖予姬说洪门中人自己作死，谢钦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嗯，这确实是他们自己作死呢，谁让他们招惹枪斗术高手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祖予姬摇了摇头，“是这样的，那帮洪门子弟以为，只要一轮乱枪就能把那个枪斗术高手打死，所以他们都没留意各自的位置，只是想围把那个枪斗术高手围起来，都是一起难，让他无从躲避。”

谢钦道：“这些人倒是有点想法，只是没考虑到封死那个高手的闪避空间。”

嘴上说着，心里暗道，一般人都以为子弹无法闪避，谁能想到这个啊！要不是小玉一语道破了机关，我到现在还以为什么封死闪避的死角是夸张哩。

祖予姬笑道：“这也就是他们拍脑门想出来的主意。”

谢钦点了点头，问道：“然后呢？”

祖予姬道：“如果枪斗术高手被一轮乱枪打死了，那也没什么可说的，但是，现在的问题是，高手提前闪开了，而这些洪门子弟是围成一个圈站的，对面就是自己人。”她顿了顿，有些促狭地笑道，“你猜猜会怎么样？”

谢钦一愣。

怎么样？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但这显而易见的也太……

……搞笑了点吧？

谢钦低声说道：“打中了自己人……？”

“就是这样！”祖予姬点了点头，“几乎在开枪的一瞬间，洪门中人就应声倒下了好几个。”

“没打中几个无辜的客人？”谢钦问道。

祖予姬道：“那酒肆里都是江湖中人，当时火器在江湖上随处可见，他们都见过，也知道厉害，所以，早在那帮洪门子弟站起来拿枪指着枪斗术高手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钻到了桌子底下，连掌柜的和店小二也是如此。”

“钻到桌子底下？”谢钦一愣，“这是为什么？按照常理来说，不应该是赶快逃走么？”

“那种情况谁敢逃，”祖予姬摇了摇头，“万一被那帮洪门子弟以为是跟那枪斗术高手一伙的要去报信，被一枪打死怎么办？”

“……这倒也是。”谢钦点头道。

祖予姬道：“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们也想看热闹。”

“看热闹？！”谢钦吃了一惊，“在那种时候还要看热闹？他们不怕被流弹打到啊？”

祖予姬笑道：“也许那些人当时都这么想，反正也走不了，就趴在这看看热闹呗。”

“……”谢钦一时无语。

祖予姬又道：“而且，在当时的江湖碰到这种交火的情况，一般躲到桌子底下就没事，因为打起来大多是往胸口和脑袋之类要命的地方打，除了那种灵魂枪法的，没几个人会往腿上打，躲到桌底下中奖的几率很低。”

“哦……”谢钦点了点头，“难怪那帮洪门中人这个架势了。”

“对。”祖予姬点了点头，“所以说，他们的做法也不能说错，只能说当时都是这个套路——只可惜他们遇到了一个枪斗术高手。”

“嗯，我明白了。”谢钦点了点头，“你继续说吧。”

祖予姬道：“枪声一响，那枪斗术高手就一个铁板桥，消失在那帮洪门子弟眼前，因为他们都是往上看的，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同门弟兄就应声倒下了好几个，顿时乱了阵脚。就在这时，那个枪斗术高手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一手一把霹雳堂定制的连手枪，双手展开，划了一道半圆，边划边连连扣动扳机，划过的方向上又打倒了几个洪门子弟。”

“好厉害！”谢钦赞叹地叫道。

祖予姬又道：“有洪门子弟反应过来，抬起盒子炮对枪斗术高手扣动扳机，却又被他闪身躲开，结果打中了对面的同门弟兄。高手一下窜到了一边的几个洪门子弟当中，有人慌乱地朝他开枪，他就拉过另一人来当肉盾，然后再一枪把开枪的人打倒，如此一来，他很快就清理了包围圈的一角。

“这下洪门子弟全都慌了，有人朝枪斗术高手开枪，结果对方在他开枪的前半秒就已经躲开了，然后回手把他击毙了。有人学精了，朝高手下身开枪，想打伤他的腿，从而限制他的行动，结果又被他躲开，反倒是一个躲在桌子底下的客人中了招。”

嘿呀，谢钦心说，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祖予姬又道：“一来二去，洪门子弟是一枪没打中，反倒自己这边倒下去好几个，明明他们有人数优势，但看场内的局势，他们却好像处于劣势。而且，人数上的优势也逐渐被那枪斗术高手扳了回来，洪门子弟一直有人倒下，只要倒下，基本就没救了——因为那个高手不但身法诡秘，而且枪法奇准，倒下的人不是额头中弹就是心口中弹，断无生理。”

“我的天呐……”谢钦啧啧称奇，“这也……太厉害了点吧。”

祖予姬没接茬，继续说道：“酒肆内的战斗还在持续，胜利的天平已经稳稳偏向了枪斗术高手一边，他单枪匹马，哦不对，双枪匹马，杀起人来，却好似砍瓜切菜一般，洪门子弟在远处开枪，他能在对方开枪前躲开，再反手将对方击毙；洪门子弟要在近前开枪，他就冲上前去，手腕翻转，握住枪管当作近战武器，打落对方的盒子炮，再一枪击毙。洪门子弟在他面前，就像待宰的羔羊一般，怎么也奈何不了他。”

谢钦脑海里好像浮现出了当时的场景，那简直就是某网游的人民币玩家开无双吊打免费玩家一般，画面太美令人不忍直视。

祖予姬道：“打到后来，洪门这边只剩下三四个人，这几个人亲眼目睹了枪斗术高手‘屠杀’的过程，已然斗志全失，再也没有勇气跟他对枪，转头就跑。”

唉，这就跑了？谢钦心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祖予姬又道：“那些洪门子弟要跑，枪斗术高手却不肯放过他们，他站在原地没追，却给两把手枪换了弹夹，接着双枪抬起，一枪一个，打在那些人的后心上，把他们全都给料理了。”

嚯……谢钦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枪斗术高手也是有够辣手无情的。

祖予姬说完这一桩旧事，又对谢钦说：“所以我说，要想对付枪斗术高手，必须封死一切闪避的死角，不然就算人多势众，也只有被屠杀的份儿。”顿了顿又道，“这绝对不是夸张。”

“嗯，我明白，这可真是太厉害了……”谢钦点了点头，又问，“那这事后来怎么样了？”

“什么后来？”祖予姬问。

谢钦道：“就是后来啊，洪门知道那霹雳堂的枪斗术高手枪毙了那么多子弟，没跟霹雳堂开战？”

“还用得着开战？”祖予姬反问，又道，“洪门跟霹雳堂的关系本来就剑拔弩张，大小冲突不断。而且，这本来就是那帮洪门子弟肆意妄为。”

“肆意妄为？”谢钦一愣，“你是说，洪门上层没授意他们做这件事？”

“似乎是没有。”祖予姬摇了摇头，“这帮人私自决定的。”

“哦……”谢钦点了点头，这事倒是跟哥老会那帮逗比刺杀唐敢有异曲同工之妙。

祖予姬又道：“不过，你要是问后续影响的话，是这样的——这件事呢，通过当时在酒肆里的人们的嘴巴，很快就传开了。后来江湖上都知道霹雳堂的高手开无双干掉了洪门二十多人，霹雳堂自是借此大大威风了一把，放话说洪门不过如此。至于洪门呢，自然是丢了大人，只得假装成不知道这事，不做任何评价。”

“这倒也是。”谢钦点点头，心说要换了是我，我也装不知道。

他对祖予姬说：“现在我对你这个‘封住且闪避的死角’，算是有了很深的了解了。”

“嗯，”祖予姬应了一声，又白了他一眼，“一开始跟你说起这个还不信，白费我那么多口舌。”

“怎么能说是白费口舌呢？”谢钦摊了摊手，笑道，“就当是给我普及只是也好嘛，毕竟我还是个新人啊。”

祖予姬又白他一眼，哂道：“自己说自己是新人，你羞不羞！”

“羞羞羞，”谢钦笑道，“但就算是羞，我也得问呀。”

祖予姬哼了一声，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听故事。”

谢钦道：“反正离晚上行动还有一段时间，而且，我们在这里干着急也没用啊。还不如说点江湖轶事放松一下心情。”

“好啦，”祖予姬抿嘴一笑，“说不过你。”

“我说的是实话呀。”谢钦一脸无辜。

他说得确实是实话，唐若若同学下落不明，他当然担心，但是担心也没什么卵用，心情焦躁反而影响判断，还不如放松心情，这样寻找线索也能更理智。

尤其是今晚凌晨还有行动，放松心情更是至关重要——事关成败呀！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唐忠走了过来，在桌上排开五个甩棍和一个望远镜，问二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