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跟传统,和从小所学的师父走,还是选择新浪潮,去读那个大学呢。
这是个问题。
赵元乐见赵四成迟疑,想了想,很快猜到他的纠结。
赵四成也很直接。
“乐乐啊,你常跟报社的人来往,也跟那边的大学生们挺熟的,我想找你帮个忙。”
赵元乐:“什么忙?”
赵四成沉思片刻,道:“我想你帮我介绍一下,我想问问他们,什么是新式大学,大学里面都学什么,那里到底是怎样的。
等了解清楚了之后,我才好做决定。”
赵元乐听着赵四成的话,点点头:“好,那我先去帮你问问,然后找一个比较清楚这方面的人,你再自己好好问清楚,然后再做决定。”
赵四成:“嗯,谢谢了。”
赵元乐听着这话,忍不住一笑。
“小叔,你还真是咱们家读书最多的。”
赵四成:“嗯?”
赵元乐:“只有你会跟家里人说谢谢。”
赵四成一顿,而后低头摸了下鼻子,不好意思:“在外面习惯了。”
赵元乐将东西都放好,拍拍手:“趁着这会儿时间,我现在就去问问吧。”
她过去和赵大成打了招呼,回头看一眼午林,午林跟上她,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刚走出去巷子,路过公安部,两人就撞上了急匆匆的易黎。
易黎瞥了这边一眼,面容在看到午林的瞬间冷了。
而易黎身后,很快追上来易家小姐。
她似乎是有什么急事儿,在看到赵元乐后,眼神中露出异样,而后低着头,当做没看见一样走开了。
赵元乐走在路上,摸着下巴思索。
“怪了。”
这个易小姐刚才看到她,眼中似乎是有些名叫害怕的情绪啊。
难不成她当初修理王县长的事儿人尽皆知了?不然易小姐没理由会对她产生恐惧啊。
想罢,赵元乐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先带着午林去了报社。
报社还是一如既往,几个眼熟的人在那里忙活着,还有些人在一旁商量讨论。
没等赵元乐进去,小福便跳着冲了过来。
“乐乐姐姐!”
赵元乐一把将小福接住,笑着摸了下她的脸蛋。
“喲,长身体了。”
小福:“乐乐姐姐,我好久都没看到你了。”
赵元乐:“最近比较忙嘛。”
林音应声从后面走出来,顺着赵元乐的话道:“确实挺忙的,大忙人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儿吗?
不过很不巧,陈先生可不在这里呢。”
赵元乐:“我不找他。”
林音:“那你找谁?”
此时,眼镜男从后面抬起头来,他一直留意这边动静,现在听到这话,心里一时紧张。
他觉得赵元乐可能是专门来找他理论的,于是乎,他不露神色的翻开最近的报纸,在心里组织待会儿可能要说的话。
赵元乐朝里面望了一眼,问:“那个叫李映红的姐姐呢?”
林音:“她啊,她的重心在学堂那边,很少到报社这里来,你要是找她,应该去学堂那边找。
最近可是新学期,她正忙着呢。”
赵元乐:“哦…这样啊,我知道了。”
说完,她将小福放了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小福啊,姐姐还有事儿呢,现在先去忙,有空了再来看你啊。”
小福没有吭声,点点头,低垂了眉眼。
那后面的眼镜男忍不住吐槽:“你这种话人就是喜欢骗小孩,说这种话,从来不主动来看。”
“嘿!”赵元乐来气了:“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跟你说话了?”
眼镜男:“我看了过意不去。”
小福却抬起头,看向眼镜男:“陆叔叔,你不要这样说乐乐姐姐。”
林音听了噗嗤一声。
眼镜男脸憋红,低声反驳:“你可以叫我哥哥,不要老是叫我叔叔。”
而且还要叫赵元乐姐姐,说的他好像很老一样,都差了辈分了。
赵元乐对着眼镜男一个白眼。
“我都懒得理你。”
说着,她低下头冲小福道:“我要去忙,下午来接你过去玩。”
小福露出笑脸,开心点头。
赵元乐跟她作别,带着一旁的午林去清邺堂。
看门的小童认识赵元乐,很快放行,而后便来了个熟人带路。
赤腹对于午林好奇且提防,一路上不免多看了午林两眼。
赵元乐:“你不用担心他,他又不会干嘛。”
赤腹:“脑子不正常的人,谁知道他会干什么。”
赵元乐:“我就不怕啊。”
赤腹哼了声:“你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力气比谁都大,关键还皮糙肉厚反应敏捷。
想到这里,赤腹心中也庆幸。
还好赵元乐是个没心机的好人。
这身体,但凡是情绪不稳定,都不知道多危险。
三人行,赤腹在后,时不时出声指路。
赵元乐看到鹅卵石小路上的树叶,抬头瞧见这里的景色,吸了口凉气。
她觉得这里的景色,莫名萧瑟。
想罢,她认为是因为这里原本的风格就是简单的,现在秋季,树叶稍微一掉,就显得格外空旷,也就萧瑟了。
午林在路上看了下这里的布局,心中默默给这里的审美设计打了分。
嗯,是他住了会觉得舒适的环境。
安静之中,前方传来一串欢快笑声。
明玦手里拿着风筝跑了过来,迎面撞上赵元乐,她还很高兴:“啊,是你啊。”
赵元乐:“现在风不大,不好放风筝,真要放风筝,去田野里更好放。”
明玥轻咳一声,道:“我想去田野的,但是娘不让我去。”
吴念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哪里不让你去了,我只是让你咳嗽好之前不要去,免得吹了风,好多天都好不了。”
这时,午林刷的一下抬头,直盯盯看向吴念。
他这次仔细了一些,看了一会儿后,叹了口气。
他没看错,还是那样。
太可惜了…
吴念对于赵元乐的到来并不惊讶,眼中还很是期待。
“你来了啊。”
她可有好多话要想跟赵元乐说呢。
这时候,赤腹上前提醒。
“不要耽误太长时间。”
赵元乐:“哦,没事儿,我就跟你家夫人说说话也行,你让你家主子忙他的去吧。”
吴念笑了:“正好,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赤腹:“…”
在拐角后的明翯言无奈的轻挑了下眉毛。
他身后的明玦:“爹,那咱们要再过去练枪吗?”
明翯言:“不必了。”
他从后方走出来,打断了要拉着赵元乐说话的吴念。
吴念:“唉…”
这人干嘛这么扫兴啊。
赵元乐看到明翯言出来,下意识看向午林,而后又冲明翯言解释:“我只是带他见见世面。”
明翯言:“有什么要紧事吗。”
赵元乐摇头:“没什么要紧事。”
明翯言:“哦?”
赵元乐看向吴念:“我是来找你的。”
吴念笑了,略带着嘲讽意味:“所以是某人自作多情了啊。”
明翯言没吭声,转身走向一旁的凉亭中。
吴念让明玦带着明玥放风筝,而后带着赵元乐一起走去了那凉亭之中。
下人早已备好茶水糕点,赵元乐坐在吴念身旁,望向那边的午林,忍不住再次问:“你真的不过来坐一下?”
午林摇头。
既然有些东西,已经知道要失去,那也不必多看了。
赵元乐:“行吧。”随他去吧。
明翯言的视线在午林身上停留片刻,又收了回来。
他问:“他的书看的如何。”
赵元乐:“应该是都看完了。”
说完,赵元乐又补充:“不过我还是告诉你一下啊,你要是真的有什么想法,最好早点说出来。
他做事儿都得有人逼着,你如果迟迟不决定做什么,真到了需要用他的时候,他很难按照你的计划来。”
明翯言:“嗯。”
他现在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吴念听着两人的对话,看看那边的午林,感慨:“这个小地方,还真是卧虎藏龙呢。”
天才都是几个几个这么冒。
赵元乐这时候反应过来。
“吴夫人,你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吴念笑着看向明翯言。
明翯言沉默起身,直接去找了午林交流。
没人了,吴念便开始跟赵元乐肆无忌惮的说了起来。
吴念:“小姑娘,你告诉我,你与陈墨颍到底是什么关系。”
赵元乐:“嗯…简单点来说,就是他可能对我有点意思,但是我拒绝了他。”
吴念听到这话,略微惊讶,而后轻摇头:“不应该啊。”
她追问:“据你所知,他跟明翯言关系究竟如何呢。”
赵元乐:“关系很好吧,基本上一个人知道的事情,另外一个人也都知道。”
吴念:“那席夫人对你是什么态度?”
赵元乐:“很好啊,陈墨颍没跟我说什么的时候,席夫人就老想着来跟我套近乎呢。”
吴念皱眉:“果然如此啊。”
赵元乐:“啊?”
吴念肯定道:“你应该知道,席夫人一直对明翯言有敌意。”
赵元乐点点头。
吴念:“我告诉你…其实在北都的时候,是这样的…”
赵元乐听着吴念说起北都的风言风语,时而惊讶的瞪大眼睛,时而眨眼,时而张嘴。
“真的啊…原来是这样…我说呢…”
说完后,吴念对着赵元乐肯定点头:“现在知道了吧。”
赵元乐试着理解,道:“所以,就是这两人从小关系就好,在北都齐名,陈墨颍多年不近女色,所以席夫人一直提防,抱有敌意。
因为陈墨颍来百灵县,所以他才来百灵县养伤。”
吴念:“所以,为何席夫人对你如此主动,就是看中你的身体。
陈墨颍之前对你有何表示吗?没有…
结果病一好,就火急火燎的对你有所表示,那肯定就是有所图啊,他就图你身体好,图你好拿捏。
你可千万别上了他的当啊。”
赵元乐听着这些话,一瞬沉默,忍不住道:“就是…我记得,这其中一位,好像是你的夫君啊。”
大美人这个反应,是不是也太事不关己了。
吴念一顿,听了这话后叹气。
“唉,这些年他与我鲜少见面,家也少回,我怎么知道他的心在哪里呢。
其实我也不反对,就是担心你这样的小姑娘受骗,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啊,我见你与我投缘,才多说这几句。”
赵元乐:“嗯…可是我觉得,陈墨颍不是这样的人,他应该不会骗我,而且,我觉得,你似乎误会你的夫君了。”
吴念:“唉…你这孩子,不清楚陈墨颍在北都的声望,也不知陈家的地位和席家的财力。
你可知做陈墨颍的妻子,是多么好的事?
就算北都多名门闺秀知晓嫁给陈墨颍要守活寡,也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而陈墨颍先天有病,他们家就是看中了你的好身体。”
赵元乐:“这…”
好像也很是有道理,但是…她还是更相信陈墨颍的人品。
就在吴念还想再给赵元乐仔细讲讲某两人的光辉事迹时,忍无可忍的明翯言走了过来。
他刚才已经与午林达成了某种共识,并且因为吴念的声音丝毫不收敛,他将那一堆话都听了个清楚。
吴念看向赵元乐:“多想想吧,小姑娘。”
明翯言也看向赵元乐:“走吧,我送你。”
他忍不住给了吴念一个嫌弃的眼神。
赵元乐走在路上,时而看看明翯言,时而皱眉。
明翯言:“…”
他就知道先前车里那些话,说了也跟没说一般。
他就知道…
一直亲自送赵元乐与午林出了门,明翯言才松了口气。
他送完人,便看到在后面好奇张望的吴念。
他也实在是忍不住了,上前两步:“别人说的话,你是从来不听对吧。”
吴念对着明翯言,看不到一丝敬畏。
她语重心长:“我这也是为你着想啊。”
明翯言:“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吴念:“我劝退这一位姑娘,免得席夫人催婚得逞,也就免得看你暗自伤心。
他洞房花烛,难道你受得了?”
明翯言让自己的呼吸尽量平缓。
他近乎无语。
吴念:“陈墨颍也会感谢我的。”
明翯言嘴角一僵。
“你猜他知道你说了什么,他会不会谢谢你。”
吴念:“他为人多有礼数,想是会谢的。”
陈家门口,席夫人早等在那里,她截停了赵元乐,不由分说的将赵元乐邀请进了屋里。
客厅之内,无人的桌旁,席夫人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