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夜黑如墨。京城的夜空,却有仙人们飞行的魅影。
有一道身影属于兰可人。她飞到执政王府,直接进入了戴沣的书房。
戴沣正在灯下,书名是“立宪政府和共和政府”。
他对时事政治的关注度,并不比任何一个政治人物差。或者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看见兰可人飘入书房,犹如仙女下凡,美得让人窒息。便笑了起来。“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兰护法一定从总督府过来。请坐!上茶。”
兰可人笑嘻嘻地在戴沣对面的太师椅上坐下来。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
丫环送上茶来,恭恭敬敬地放到兰可人面前,立即便退了出去。
茶的香味开始弥漫,但却掩盖不了兰可人身上的体香,那是兰花的清香。
兰可人直接进入主题。“戴沣先生,我和你谈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戴沣。“退出朝廷,回到关外。是吗?”
兰可人。“是!只有放弃执政王的地位,才可以换取一家人的安全!包括溥仪!”
戴沣沉思片刻,下了决心。“好吧!我答应你!明日便称病在家,不上朝了。”
兰可人笑了。“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戴王爷,祝你一路顺风!”
戴沣。“兰护法,本王有一个要求,不知道可不可以说出来?”
兰可人似乎早有思想准备,笑着点头。“说吧!本护法不怪罪你!”
戴沣。“第一次看到兰仙子时,本王就已经倾慕得五体投地了。只是垂垂老矣,不敢有任何非份之想。如今分别在即,自知再无相见之日,所以冒死陈情!”
兰可人笑容满面。“早说啊!本护法不在乎多一个裙下之臣!何况可以合体双修?”
戴沣大喜。“多谢护法垂怜!本王若能一亲芳泽,此生再无憾矣!”
兰可人环顾书房,笑了。“王爷的书房里,可惜没有一张足够大的牙床。”
戴沣站起身来,轻按书桌上的机关,一排书架退入墙壁,现出一道暗门,门内灯光明亮,香气外溢。“兰仙子,请你入内看看,是不是合你的心意。”
兰可人艺高人胆大,自然走进暗室。灯光之下,室中装潢考究,珠光宝气,完全是皇室后宫的格局。一张嵌龙錾凤的花梨木大床之上,龙凤锦被灿然生光。
她在室内走了一圈,坐到了床边上。“王爷会享受啊!竟然藏了个安乐窝!”
戴沣。“这是见到仙子后才建的密室,从来没有使用过!一切都是新的!”
兰可人相信他的话。锦缎上的折痕证明,这间密室布置好后便没有人进来过。
她笑容满面。“王爷的确是有心人!关门吧!该上床了!”
戴沣见她娇媚无限,禁不住意马心猿,再也无法把持自己。
他们就此入港,颠鸾倒凤,郎情妾意,彼此竟然十分满意对方。
兰可人是情场老手,床上功夫出类拔萃。在他的撩拨下,任何男人都会缴械投降!
戴沣则是在勉力支撑。他虽然也是军人出身,毕竟年事已高,只是应景罢了。
不过兰可人有的是办法让他高度兴奋,她只输给他些许仙力,便使得他老当益壮。
直到三更天尽,两人才意兴阑珊地下了床,出了密室。
戴沣出了书房,让管家派人去告诉执事太监,执政王卧病在床,无法上朝。
兰可人从他的身后走出来,笑着告辞。“王爷果然说话算话,本护法没有白来一趟。好了,王爷整夜未眠,好好休息吧!告辞!”
她刚刚走下楼梯,走进花园,院子外边便突然响起枪声。
谁敢来执政王府闹事?革命党?“帝仙门”?还是直隶总督袁世凯?
兰可人还在判断枪声的原因,一名侍卫已经跌跌撞撞地跑进花园,向仍然站在二楼上的戴沣禀报,“禀王爷,新军洋枪队突然包围了执政王府,向侍卫开枪!”
戴沣叹了口气。“本是同朝生,相煎何太急。让侍卫们守卫府门,不让新军进府!”
兰可人。“王爷勿忧,本护法立即去遣退他们,确保王府安全!”
戴沣。“有兰护法在,本王何忧之有?有劳护法了。”
他神色暗淡,似乎突然之间老了许多。再也不是那个在朝堂上指点江山的执政王了。
兰可人轻盈地飞过花园,飞过宽广的大院,出了府门。
外面的山石林木间,挤满了新军一支洋枪队的士兵,黑洞洞的枪口,一齐对准府门。
兰可人。“谁是这里的队长?快出来向本护法回话!”
一个身着队长服饰的大汉从假山后走出来。“你是谁?凭什么让本队长回话?”
兰可人。“放肆!新军总护法兰可人在此,你竟敢如此无礼?不想活了么?”
队长只得拱手行礼。“洋枪旅第一团第一小队队长宋南北,参见总护法!”
兰可人。“执政王戴沣已告病不朝,王府不用围困,你们撤回去吧!”
宋南北。“禀护法,小人是由旅长大人直接派出的,若无他的命令,不敢撤离!”
兰可人知道新军军令最严,有时甚至连袁世凯也无法越级指挥,只得妥协。“好吧!你们在这儿保护执政王府。本护法去请大帅令谕,不可妄动!”
宋南北。“是!属下遵命!决不离开此地半步!”
兰可人心下稍安,顾不得惊世骇俗,平地飞起,眨眼间不见踪影。
宋南北吓得一身冷汗,这姑奶奶果然不是好惹的!若刚才不是随机应変,准吃苦头!
他掏出手枪,发布命令。“都盯着点,如果放跑戴沣,你们全都没命!”
众士兵齐声应答。“队长放心!一只鸟也甭想从这儿飞出去!”
宋南北心头稍安。他接到的命令是击毙或俘获戴沣,若遇反抗,可以抄家灭门!
原来袁世凯已经忍耐不住,制定了两手计划。如果兰可人真的下不了手,放戴沣过关。他的新军就会果断出击,把执政王置之死地而后快!
他无法容忍至今还在有人挡他的路。兰可人不行!“长天门”不行!戴沣更不行!
在通往权力中心最高点的车道上,他决不容许还有人设置红灯!
宋南北慢慢着急起来。旅长袁国仁的手令是:卯时包围执政王府,在戴沣出门上朝时捕捉或擒杀。如果侍卫抵抗,则借题发挥,屠杀阖府老幼。
如今冒出个兰可人,想保住戴沣一门。如果旅长怪自己贻误战机,枪毙算是轻的!
他正在着急,王府一名侍卫已经从皇城为戴沣告病回来。要士兵让他进入王府。
宋南北问。“你是谁?在府内是干什么的?”
侍卫回答。“长官,卑职漙夏,是王爷贴身侍卫。”
宋南北和颜悦色。“你喊他们开门吧!本队长不为难你!”
溥夏不知是计,走上府门台阶,前去摇动虎头铜环。“开门!溥侍卫回来了!”
大门吱扭一声打开一条缝,宋南北不由分说,对准漙夏的腰部就是一枪,看着对方慢慢倒下,诡谲地笑了。“弟兄们,戴沣造反,给我冲啊!”
洋枪队士兵对着院墙上的两个守卫一阵乱枪,打死了他们,冲向大门。
一场血腥的屠杀不可避免。大门后的侍卫阻拦不住土兵,纷纷逃开。
宋南北和士兵冲进了王府大院,占据了府里的要冲,就要血洗执政王府。
几条身影从花园里的几个角落飞出,隐蔽在花园与大院的圆洞门边。
几声枪响,一些弹子儿从圆洞门飞过。洋枪队要进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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