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虞兮娇笑问,长而卷翘的长睫下,眸色平静若水,含着盈盈的笑意,没有虞玉熙那种带着压力的笑,即便是笑着还透着几分蔑视,这是虞玉熙一贯的态度,现在虽然笑,其实有些事情是控制不住的。
眼前的虞兮娇让虞兰云放心。
比起虞玉熙居高临下的态度,以及软硬皆施的说法,虞兰云更喜欢和虞兮娇说,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后,虞兮娇若有所思,茶杯在手中转了转,而后又托在掌心,几次之后,忽然问道。
“宁氏背后有一女子?身份尊贵不一般,知道另一男子暗算安国公府的事情,特意帮宁氏出谋划策,害死征远侯夫人和虞兰萱?”
“是这个意思。”虞兰云点点头。
虞兮娇品了品之后,忽然笑了:“既然有一女子,而且身份尊贵,和宁氏走的极近,”
虞兰云从袖口中取出一封信:“这是虞侧妃给我的,让我找宁氏的一处地方塞着,引得衙门里的人查一查,找到就行。”
“证据?”虞兮娇来了兴趣,没想到她还没做的事情,虞玉熙已经在帮她做了。
“我还没看。”虞兰云摇摇头。
虞兮娇接过,信是被撕过的,撕开了口子,打开后看到的居然是宁氏的字,对的,是宁氏的字。
看着很熟悉很像。
宁氏的字虞兮娇见过,虞兰云也见过。
脑海中忽然滑过一道闪电,有一个人会模仿字体,和小舅舅一
样……
打开后,其实很简单,宁氏写的信,写给不知道是谁的,感谢对方对她说的消息,也表示小女儿要嫁给褚子寒,现在安国公府果然出事了,那她马上就动手之类的话。
虞兮娇看完,递给虞兰云,虞兰云看后惊得脸色大变,待得看完,背心处已经一阵冷汗。
“怎么样?”虞兮娇微微一笑。
“这字体……是二伯母的。”虞兰云一咬牙,认下字体。
宁氏之前管着征远侯府的事情,虞兰云没少看到她的字,如果不说这信是从虞玉熙处得来的,她一眼看过去就是宁氏的字。
再看下面,也有宁氏的印章,这印章也是一模一样的。
“这……这是真的吗?”虞兰云蒙了,这印章她以前也是见过的,宁氏要办一些事情的时候,也会用到这印章,是宁氏的私章。
“你觉得?”虞兮娇反问。
虞兰云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清楚地知道这是自己从虞玉熙处得来的信,“假的,但做得很真,就如同是真的一样。”
“如果衙门看到这信会怎么办?”虞兮娇点头,继续问道。
虞兰云低头沉默了一下:“会觉得这信是宁氏所写,安国公府的事情,宁氏也是知道的,也猜想那个和宁氏有关系的女子或者男子是谁,但绝对不可能是扬山侯府。”
大伯过世之后,扬山侯府和自家便没了来往。
“那你觉得此女子是谁?”虞兮娇若有所思的问道。
虞兰云眼巴巴地
摇摇头,又看向这封信。
“这信是要送出去的,为什么撕了口?”宁氏是写信之人,又不是接信之人,为何会撕口?
“信封没用,可以直接用这张纸。”虞兮娇轻轻的伸出手指弹了弹信封,白色的信封,没有半点用处,也就只是虞玉熙装着的罢了。
“虞侧妃也是这个意思。”
“既然她也是这个意思,那就更好办了,找到宁氏的书桌,掉入在夹缝中就行……宁氏当时没找到,也不以为意,说不得后来又写了一封送出去,毕竟不见了的纸也没办法。”虞兮娇若有所思地道。
“好像真的有一次……”虞兰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真的有那么一回,听说不见了什么……然后翻找的很仔细,后来还翻到了我们这一房,具体不知道要找什么东西。”
“什么时候的事情?”这事虞兮娇不知道。
“就在……大约就在大伯母被关起来左右……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最后有没有找到我也不知道,反正那个时候二房大张旗鼓地找过,府里许多人都知道。”虞兰云想了想,再次肯定。
“三房的人也知道?”虞兮娇反问。
“对,三房的人也知道,还闹到了我们这一房,当时还翻过我和母亲的东西。”虞兰云不安之极,“族妹,二房那个时候在找什么?”
二房宁氏那个时候在找什么?翻的整个征远侯府都知道,算算时间,这事可能和娘亲被诬陷有关
系。
宁氏在那个时候翻找什么?故意虚张声势?这纸条来得这么巧合,真的不是知道了一些什么?
虞玉熙-端王,或者说端王知道了什么?
“当时……还有什么线索?”虞兮娇问道。
“就是说找一件东西,具体什么也没说,若是问的急了,还会被斥责,我和母亲不敢多说,手下的人也不敢多问。”虞兰云回忆起这件事情,宁氏的人把自己和母亲的屋子都翻了,最后扔了满地离开。
“之后也没听说找什么,但就是到处找过。”虞兰云又加了一句。
事情是这么一个事情,具体找什么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宁氏在找东西,找一件东西,当然真找和假找也不一定。
看虞兮娇沉默不语,虞兰云忽然期期艾艾地道:“族妹,会不会这……这纸条是真的吧?”
既然这纸条是她从虞玉熙手上接过来的,这时候也忍不住怀疑起来。
“假的!”虞兮娇肯定,宁氏背后有人,这人现在虞兮娇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宁妃,是宁妃在背后指使了宁氏做事。
有一点虞玉熙和端王算是猜的很准。
宁氏背后有人,不只是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和安国公府有关系的男人。
只是他们没猜到的是,这个女人是宁妃,这个和安国公府和宁妃都有关系的男人,很可能就是皇上了。
不过很明,虞玉熙要引导的是另外一个方向,当然他们也没猜到真正的背后之人是谁,
现在不过是有意让人往那个方向猜罢了。
李贤果然和端王关系不一般!
“还是假的啊……那……那现在怎么办?”虞兰云的手捏起又放松,放松又捏起,见虞兮娇沉敛眼眸没说话,忍不住问道。
“族姐再想想当初查找之事。”虞兮娇长睫扑闪了两下,又问道,“到底这事发生在征远侯夫人被关起之前还是之后?”
虞兰云方才说了一个“左右”,只是一个大致的范围。
“我……”虞兰云这次不敢疏忽,仔细地想了想之后才道,“可能是……在此事之后……”
“族姐确定吗?”虞兮娇反问,她其实也觉得应该是在之后,如果不是她和娘亲一起被关起来,二房闹的动静过大,她应该也是知道的。
虽则那时候她和娘亲并不管事,但身边也有忠心之人,怎么就会对此事一无所知。
“是在此事之后!”被虞兮娇一再地催问,虞兰云肯定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想起了一些旧事,“那会……好像没有查大房的事情,至少那个时候我……没听说去查了大伯母和二姐的事情。”
“在征远侯夫人被关起来之后,找什么不知道,那会应该是诬陷之后,故弄玄虚了。”虞兮娇冷笑。
虞兰云没听懂,迟疑了一下,终究不安地问道:“族妹……这话是何意?”
“虞太夫人和宁氏一起诬陷征远侯府夫人,甚至把征远侯夫人和兰萱县君一起关起来,此
事虽说外面人不清楚,府里的人应该是知道的吧?”虞兮娇反问。
虞兰云想了想,点头。
“毕竟是征远侯的夫人,只凭一个荷包和一个管事,怎么就那么肯定?”虞兮娇冷笑,一些小小的细节被谨慎地堵上了,虽然这些小小的细节并没用被用上,但可见背后有人特别的谨慎。
哪怕一些小小的细节。
据她所有,这些人中最谨慎、最细致的那个人……就是李贤。
征远侯府的一些事情,隐隐的都可见他的影迹,但这个人隐藏的很深,上一世的自己根本没有发现他,也是因为这个人谨慎,即便是一些小小的细节,都处理的很完善,不管当时是不是觉得会坏事,都会先堵上。
就算没有坏事,他也会把事情先安置好,有头有尾,有开头也有结果,就如同绣娘的事情,其实这个绣娘也不一定能坏事。
但是就给安置到了扬山侯府。
可见事事谨慎小心。
眼前的事情细想起来也是如此,不管有没有用,至少谨慎处事上,李贤的谨慎是虞兮娇现在能感应到的最特别的一个。
“族妹是说,宁氏特意如此安排,其实并不是真的要找什么,就是大张旗鼓的安排了这一场事情,如果以后有人查大伯母的事情,她们也有话……说?”虞兰云若有所思地道。
所谓她们指的当然是宁氏和虞太夫人。
虞兮娇勾了勾唇角,笑容不达眼底:“这事是对征远侯夫人事
情,最好的关门落锁,表示她们也不相信管事和征远侯夫人有染,所以特意在府内又借故清查了一遍,只是再查一遍结果也是如此,为了征远侯府的那点清誉,这事当然不说出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