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刚刚打下荥阳城。
众多将士还在休整。
但望楼哨兵还是敬业,老远瞧见两抹人影迈步而来,后面的戏志才倒是好认,又高又瘦。
但前面的人影却格外眼生。
只见他身披一套黑沉内敛的龙鳞甲,暗红的甲绳穿缀有致,衬得胸前的护心镜,雪白如镜。
行动之间,颈后的披风飘荡如旗,飒飒有声。
瞧着这位战神步步靠近,哨兵端起牛角弩,干净利落的瞄向拒马之外,疾声大呵: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在下陆林,请求入帐。”陆林升上面甲,随后摘下束发红缨盔,露出稍显清瘦的面庞。
听到熟悉的声音,哨兵大惊,急忙敲响铜铎,示意同伴搬开拒马放行。
当值什长,被吓得浑身一哆嗦,扬起大如蒲扇的巴掌就要抽在哨兵脸上。
但他还没打下去,却感觉右手被紧紧攥住了,他回头一看,却见陆林已到身前。
“……将军,属下罪该万死!”
“不知将军大驾光临!”
说完,辕门齐刷刷跪倒一大片士兵,大气都不敢出。
“行了行了。”陆林抬抬手,示意众人赶紧起来:“我捂这么严实,谁认得出来?”
言罢,他将红缨盔递给那名面如土色的哨兵:“戴上试试,我今天刚到的新兜鍪。”
哨兵一时错愕,下意识的往脑袋上套,结果他头太大,笨手笨脚的半天都不戴不进去,急得满头大汗。
陆林乐了。
他拍了拍哨兵肩膀:“别折腾了,你赶紧去通知众将集合吧,我有事要讲。”
“喏!”哨兵一溜烟跑没影了,也不知道先将头盔留下。
“这小兄弟,性子也太急了吧?”陆林迈过辕门,一边走向点将台,一边笑着对戏志才又说:“治军要严,你不必惶恐,像刚才那般做得很好。”
“志才明白了。”
同时,辕门站起一片士兵,齐刷刷地望向快要绕过营帐的黑甲。
半晌过后,突然有人沉吟道:
“头儿。”
“啊?”
“那真是咱们的大将军?”
“这还用问?没瞧见他腰间那把蓝闪闪的长剑吗?当初大将军就是用它一剑破城,霸气得不行!”什长比划双手,喷得唾沫星子乱飞。
“……我是说大将军真和气啊。”小兵尴尬道。
此话既出,立即引大片附和,七嘴八舌的念叨开了。
“以前我在洛阳当兵,凡是腰上有剑的官儿,都凶得不行。”
“对啊对啊!”
“哪怕只是门开慢了,保不齐就是一顿鞭子,打得满地滚!”
“咋可能像大将军那样儿,不仅回答哨兵的问话,还脱盔示意?”
就在众人絮叨之际,营中擂鼓三通,低沉的音色瞬间传遍方圆五里军帐。
诸将闻声而动。
立即奔赴最中间的主帐。
陆林遥望疾驰而来的诸将,发现除开传令兵在营中纵马,无一人犯禁,当即满意点点头。
不错。
戏志才治军的能力很优秀。
尽管有些管理制度仍需要改进,但两万多的大军交给他,还算让人安心。
“将士们!本部自奉命讨伐黄巾蛾贼以来,转战五百余里!”
“连破大城三座,斩敌上万!本将甚为欣慰!”
陆林的声音很清晰,比之刚才的战鼓更具有穿透力,字字落在台下数百副将耳内。
“如今大胜而归,本该班师回朝,按功行赏。”一声刚落,他运足真气又高呼道:“但叛军在前,扼守西归洛阳皇城的虎牢关,拒吾等于门外。”
“何也?”
“吾非该当何也?!”
听到陆林振臂高呼,再看他身后的大红披风更是如日昭彰,众将登时血气上涌,连呵三声:
“杀!”
“杀!”
“杀!”
饱含战意的喊声,腾空而起,霎时震散军营上空的流云,惊得山鹰扑翅高飞。
“好!昭昭大汉!铮铮男儿!”陆林踱步点将台,俯望身前狂热的三百副将,攥拳又道:
“现在!”
“本将宣布,凡是有功之人,均可领取一份玉露液,提升境界!”
话音落地,掀起台下一片轩然大波。
众人万万没料到,大战尚未开始,居然提前封赏了,而且还是直接提升境界战力的神水灵液!
但军中纪律森然。
谁也不敢交头接耳,只得直勾勾望向高台。
戏志才刚刚已经从陆林口中得知玉露液之事,立即站到台前,向众人解释其中缘由。
首先,军中需要改制,强化训练,为即将到来的大战仔细做准备。
这倒不是临阵磨枪。
而是陆林深思熟虑的结果。
因为吕布的战力实在太强了,他认为很有必要按照历史轨迹,召集天下诸侯一起攻打董卓。
但华夏之大,联军至少也需要两月的时间,才能集结到虎牢关附近。
那在这两月之内,陆林认为完全可以整编一支新军,并大幅提高战力。
戏志才说完第一点,立即续上最关键的内容,即提玉露液的发放。
规矩很简单。
接下来的两月里,不断有比武大赛,五日一小试,十日一大考。
其中不仅有个人武力比拼,还有团队比拼,内容都大同小异。
凡是获得名次,均有玉露液作为奖赏,只不过有分量大小而别而已。
当然。
现在戏志才所讲的内容,只是口头解释,稍后还有更为详尽的张榜告示。
比如说,根据各个兵种所做出针对性比赛。
斥候的马术与绘制地图,长枪兵的快速结阵,弓手的射术,硬弩手的三段连击。
至于身处领导层的诸多副将。
内容更加复杂多样。
例如安营之法——每一大营有四十子营,营各四十幕为一部。其一子营皆空,其内入开,开三迳。十二旗、十六鼓,左矛右戟,前盾后弩,旗鼓中央,大将之所。
这些都考校大将的基本常识,凡是不合格之人,统统召进主帐当众受罚。
若是十日大考还是不合格,层层降职,直到贬为步卒。
细细解释完之后,陆林走进大帐,任由台下的副将猛然吵成一锅粥。
白绢告示已铺在书案,他解下腰间的将军印,用力按下去,随后他又提笔在右下角写出四个汉隶小字——
荥阳训兵。
主簿立即仔细收好这份底稿,以做卷宗,他现在还不知道,这小小的一行字将是大汉新军崛起的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