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考核制度落实了。
那奖励也同步跟上。
毕竟军有佼佼者,自然也有不是很出彩的寻常之辈,但为激励军中练武的气氛,还是要照顾这部分人的感受。
好在戏志才当初在阳翟之时,亲身参与过安抚黄巾军的工作,现在处理起奖励之事,信手拈来。
老规矩。
陆林三千万斛的脱壳粟米,只用去六十万石,现在还剩下许多。
戏志才以这部分黄灿灿的粮食为银根,大力发行粮币,当即买下两百余头山羊,百头黑肥猪,桃李杏梅更是数以千斤。
络绎不绝的架子车,连铺三里,喜得门岗哨兵嘴都笑咧了。
“大战过后,将士们实在太辛苦了,需要修整。”陆林走回城门将军府,老远瞧见荀彧一脸疑惑,不等他问,旋即又解释道:
“我也知道吕布很可能反扑荥阳。”
荀彧麻了,瞪大双眼干巴巴的杵在原地,……这话都被说完了,我说什么?
“文远怎么样了?”陆林虚引右手,一边带荀彧走进中堂,一边又问:“还有元化先生安排得如何了?”
荀彧指了指右侧偏院:“元化先生的医术很精湛,他在东厢房只用半盏茶的时间,立即让文远的伤势好转,现在已经可以催动真气了。”
吕布下手很狠。
居然一箭射翻张辽这个老同僚,而且还将其钉在巨石之上。
如今张辽的琵琶骨恢复了,以后见到吕布,绝对是不死不休的恶战。
“……将军,荥阳即在虎牢关之下,不足百里。”荀彧见陆林久不言语,再三措辞,终于将心中的担忧说出口:“若以吕布并州铁骑的脚程,顷刻而至。”
关于吕布会不会反扑荥阳,荀彧昨天便与陆林分析过,结论是必定会反扑。
现在陆林似乎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荀彧急得上火,要知道吕布可是望亭境的强者。
同时,陆林与张辽大伤刚愈,战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局势属实危急。
“文若,你知道荥阳之北,虎牢关之南,还有一处名胜之地么?”陆林并没有立即回答,反而直视荀彧,提及旁事。
“氾水镇?”
“其旁边有什么?”
“雷泽!”荀彧陡然一惊,不可置信道:“华胥氏在雷泽湖边踩上了巨人的脚印,怀孕生了伏羲,后来黄帝与炎帝于此联军打败蚩尤,……将军您要做什么?”
“我要在这里阻击吕布。”陆林淡然道。
“嘶——”荀彧仰身一震,抬眸见陆林脸上没有半点轻浮之意,明显已经做下决定了。
他自知已经劝不住了,但还是硬声进言道:“将军可有妙计?不妨说与微职听听,愿献拙计。”
“其实你刚才谈及雷泽之时,还有一点没说。”陆林毫不遮掩,缓缓将自己在军营沙盘之前的思绪,娓娓道来:
“雷泽传闻居有雷神,而我会引雷诀,界时天雷滚动,威力大增十倍不止。”
“此外,雷泽之水既然能催生雷神这般人头龙身的猛物,必然也能滋养阴阴双煞这样的爬虫。”
“同时雷泽附近多浅滩,泥泞不堪,正好限制吕布的并州铁骑。”
说到这里。
陆林眯了眯眼,脸色一时变得极其玄妙,沉声道:
“更重要的是,先汉高祖刘邦也在此处登基称帝,前些时候,从长安散溢而出的龙气国运,肯定也在此。”
“如此说来,我手里的中兴剑,必然随之百倍增强。”
“这……”荀彧错愕。
饶是他知道陆林前言所说的种种历史渊源,但仍没料到陆林的装备与武技,居然如此与之对应。
荀彧微微颔首。
不禁感觉陆林在雷泽阻击吕布,虽说没有十成的把握,但至少有八成的机会,跨过三层境界强杀望亭境的吕布。
可想着想着。
荀彧脸上舒心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展开,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立即又沉吟道:
“将军的设想确实很周全,但您为什么会笃定吕布会放弃险关不守,反而出来迎战?”
“要知道,虎牢关的西边还有孟津渡口,骑马可过,翻过低矮的邙山则是洛阳。”荀彧不愧再世张良的盛赞,他牢牢抓住关键信息,接连再问:
“吕布即使再刚愎自用,也很清楚孟津失守的意义吧?”
“再说了,他已中调虎离山之计,丢失荥阳,真会再上当与将军决战于雷泽?”
荀彧满脸忧色,继续进言:“吕布帐下的谋士陈宫,智谋无双,敢于痛陈利弊,微职唯恐他识破将军的妙计啊!”
“文若。”陆林笑了笑。
“嗯?”
“假如我告诉你,三天之后必有大雨,战场态势会如何改变?”陆林翘起腿,仰靠在胡椅之上,很好奇荀彧接下来的脸色变化。
“黄河水位暴涨!孟津自当不必驻守!”荀彧陡然瞪大双眼,额前碎发随之飘摇,脸上更是泛起不敢置住的神色:
“若三日之后,真有暴雨,吕布又见眼皮底下的氾水镇被攻,必然亲率大军,妄图一次覆灭关外的汉军!”
讲到这里。
荀彧顿了顿。
他望向满脸促狭的陆林,讷讷道:“……将军如何得知三日之后必有大雨?”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从一个果农口中得知的。”
“呃……”荀彧点头,表示自己确实不信,但他又忍不住好奇心,疑声再问:“这果农乃是何方神圣?居然能预知晴雨?”
“你应该见过,这果农本是阳翟城人氏,因为沙果种得好,我特意命他带队从阳翟送货犒军。”陆林笑了,戏谑又道:
“刚才我遇见他了,寒暄之际,无意间聊及他有风湿病,山雨欲来,疼痛难忍。”
“这……”荀彧有些错乱了,半晌才悠悠道:“他这准么?”
“准得很,风湿病跟他大半辈子了,计算雨期比太常占卜还准。”陆林见荀彧脸色极其古怪,抚掌而笑:
“文若放心吧,即便三天之后的雨势不大,我也有办法控制水位。”
荀彧灵光一闪,忽然道:“将军是想请那个神秘樵夫襄楷出手相助?”
“文若机警过人呐。”
“……将军,我们真能请动他?”荀彧迟疑道。
当初襄楷搭救将军之时,甚至都不愿留下姓名,性情极是孤傲,如何请得动他?
然而陆林却道:“不是我们,而是你文若,你孤身一人去便可以请他伸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