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有何指教?”陆林跟随范秾的视线,转身望向正在被众人投喂的大角鹿:“军中马倌养鹿不得章法,让先生见笑了。”
“没有没有。”范秾连连摆手。
他环绕大角鹿,细细审视,不禁由衷赞叹道:“林深时见鹿,凡是圣鹿现世之处,地气必然滋润,五谷也必然丰登。”
“哦?还有这个说法?”陆林疑声。
范秾拍了拍大角鹿的桃心臀:“农家共有两派,其一力求稼穑之本,其二争名于朝堂。”
“我这派正是稼穑之本,潜心修炼坤黄诀,尤重地利地气,而林鹿则是其中对地利地气最为敏感的山川精灵。”
“后来,我派逐渐以林鹿为兆,出则救世,匿则归谷。”
陆林微微颔首。
难怪华佗也对林鹿如此看重,舍得用两瓶玉露液,换取军中马倌好生照料它。
“……那先生,你觉得此物如何?”陆林见范秾的兴致很高,从系统空间搬出一口硕大的陶瓮。
范秾回头只见陶瓮栽有一株幼苗,灵动之余,两片翠玉叶子迎风招展。
他眼前一亮,快步走向石桌,大为震惊:
“灵树?!”
“这种天材地宝不是在神农之后失传了么?”
陆林瞧见范秾涨红面颊,表情激动,再次坚定心中想法——
系统出手,必是精品。
“还请先生明示。”陆林领取签到奖励之时,确实看过说明,但内容太过简陋,他甚至都不知道这灵树是何品种。
“神农尝尽百草,每种草木都会留下原样以作观察,由此建有一座荟萃园,其名为悬圃,并有天神英招日夜驻守。”
“但神农毒发断肠草,身死道消,悬圃随即不知所在,其间灵气草木更是隐于世。”
“没想到。”
“今天竟有幸再见其真容!”
听完范秾一番激情介绍,陆林点头应承之余,讷讷道:“……先生,我只想问这株灵树乃是何物,开花结果,又需要多少年月。”
范秾察觉自己的关注点偏了,还有些失态,尴尬的抚了抚胡须:
“此为梨树,算是天下皑皑白花梨树的远祖,睹其灵气充沛之姿,称其梨祖也不为过。”
这么夸张?
那系统言其果实可以快速提高战力等级,也不是玩笑了?
“若是再有百来瓶神水灵液,配以坤黄诀的照料,中秋节之前食之赏月也不是不可能。”范秾细细盘算道。
现在是四月下旬,距离中秋只有三个多月了,比起原先设想的三四年,确实要短不少。
陆林想了想,正要开口请范秾帮忙,没想到他率先张嘴了:
“将军,灵树可遇不可求,敢请将军由我培育它?”
“我保证万无一失!”
“八月十五之前必定交出水淋淋的雪梨!”
陆林有些诧异,刚才还矜持无比的隐世高人,忽然之间大变样了?
不过他念及农家对稼穑之术的热爱,立即又释然了,这再塑灵气草木的千古留名功绩,对范秾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多谢先生。”陆林笑了笑。
他端起陶瓮郑重的交给范秾:“鹿苑遍植杏树,也正是玉露液的沉滟之地,先生可那里大展身手。”
范秾满口答应,两人揖礼闲聊过后,他在两百轻骑的帮助之下,将神农谷百余户人家迁往鹿苑。
陆林之所以大费周折,是因为这里距离前线太近了,徐荣带领玄菟军正驻扎轘辕关,骑马只需半个时辰便能杀进谷内。
吩咐荀攸安置好范秾一行人,陆林走向将军府,半路想起自己这片鹿苑还真是群星荟萃。
医家华佗,阴阳家襄楷,现在还有农家范秾。
所谓医食无忧,整个东汉三国大抵也只有我做到了吧?
他笑吟吟踏进院门,只见一名步卒怀抱神木王鼎邻院路过,其中的阴阴双煞蛇居然毫不认生,与其格外亲昵。
陆林奇了。
将此人召来一问,得知他是戏志才任命的厩马员外郎,专职照料阴阴双煞蛇。
“……你叫?飞杓?”
“正是。”
听他拱手行礼并回答的很笃定,陆林有些错愕,……蛇拳的开宗祖师,居然在我麾下任职?
难怪他能靠近阴阳双煞蛇不会伤他。
“这两条小家伙彻底交由你照顾训练了,你也好好练拳,若以后你有所大成,擢升你为全军拳术教头,如何?”
“喏!”?飞杓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连忙单膝跪地,激动的砸拳回应道。
陆林莞尔,乐呵呵的扶他平身,随口勉励几句之后,转身走进中堂。
两名面容清秀的侍女立即沏上茶水,他浅呡一口:
“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俩?”
“回禀将军,小婢姐妹二人刚刚入府,将军当时正陷入晕迷。”
“你们从何而来?”陆林瞥了瞥两女娇嫩的小手,感觉她们未到将军府为婢之前,必定小有家财。
婢女不敢耽误,立即回答:“小婢从冀州而来,渡过延津,听闻阳翟城富庶,故去谋生。”
“但半路遇见一支商队,说是荥阳同样富庶,小婢二人便随之投入将军府当下人了。”
听完一席话。
陆林盖上茶盏。
看来阳翟城被荀攸经营得不错,富贵安稳的名声已经穿过黄河,居然直达冀州了。
同时尚缘酒楼的商队,也算初有成色,知道去延津附近收纳流民了。
不过。
这两女身姿绰约,并不算丑,为何千里迢迢跑到将军府甘愿为婢?
“启禀将军,袁绍率先响应中兴之剑的号召,起兵冀州,正火速前往虎牢关。”荀攸揖礼之后,朗声高报。
陆林蹙眉,突然想明白了。
冀州的黄巾军肆虐得格外厉害,百里无炊烟之下,袁绍又要起兵赶赴洛阳救驾,那再富庶的平民家庭也经不起翻来覆去的折腾。
陆林摆手示意荀攸落座饮茶,望向两名婢女:
“你俩身居冀州,最近可有大事发生?流贼还多么?”
荀攸眯了眯眼,情报收集工作一直都是斥候塘报在负责,多以军事视角出发。
现在将军问及婢女。
倒也不失兼听则明之法。
他随陆林望向满脸紧张的两名婢女,只听她们讷讷道:
“近两年的流贼确实销声匿迹不少,小婢本以为苦日子熬过去了,……但袁家的苛捐杂税愈收愈多,还强拉壮丁。”
说到这里。
婢女双眼泛红,隐隐哭腔:“小婢父兄五人便已被拉走了,生死未卜,若不是我带妹妹跑得快,恐怕充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