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令大人,翻过此处,前面视野开阔,便可一眼望见我义渠王城。”
苏铭身旁的翟山,一脸殷切对苏铭说道。
连续十几日,翟山都是如此。那晚只是与苏铭一番交谈,他没想到苏铭的效率如此之快,第二日朝堂之上就敲定了这一切。如今又看到苏铭带着秦军锐士,更是激动。虽然他认为苏铭“身后那人”功不可没,可那人他并不知晓,这苏铭可不就在眼前吗。
可不曾想苏铭连头也没回,只顾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离雀剑,心神好像根本就不在这上面。
“使者,这么说这义渠王城,就在眼前了,怎么没看到来迎接我秦使者大人的队伍呢?”
一旁的蒙鹜,见苏铭不语,双腿夹了一下马腹,走到翟山旁边问道。
翟山一看是蒙鹜,他虽是一百将,可苏铭对他却很是看重,就如同那鲍灼一般。翟山自然也不会怠慢于他,对蒙鹜也以礼待之。
“不远了,过了这道山,之后便是一马平川,这往常,我义渠迎接使者的队伍,都在那原野上面。”
翟山手伸开放在额上,遮住日头,站在马上,朝远处眺望起来,可看了一会,视线还是越不过眼前的山头。
鲍灼闻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策马到了苏铭身侧,大喊了一句。
“大人?”
猛然间,苏铭回过神来。
此时,他正是沉浸在翟荣的事情当中。来之前,这嬴稷芈八子特地交代,义渠之事,徐徐图之。通过这句话,苏铭就明白了,他们是想让自己这次不要轻举妄动,等到翟荣为王之后,再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到什么时候,到什么程度,这话很有深意。或许义渠与秦人好几百年的仇怨,就快要结束了吧。
苏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示意鲍灼说。
“大人,马上要到了,这义渠臣子来迎,必会与我为难,到时候该当如何,大人需得谨慎啊。”
鲍灼说出了自己的担忧,现在在别人的地盘上,他觉得应该收敛一点。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苏铭看了看不远处与翟山交谈的蒙鹜,就放下心来,自己要不给翟荣找点麻烦,往后翟荣但凡有事,难不cd派人到咸阳来吗。
话落,苏铭策马朝前奔走了几步,想快点翻过这山,看看王城。
鲍灼无奈,瞧了瞧身后的军士。
此刻,白起坐拥中军,统筹全局。本来这苏铭身为统率,在中军在最为合适。可苏铭又如何耐得住这性子,再说自己也不通军旅,索性就交由白起来负责。
苏铭策马走在最前列,其后是蒙鹜与鲍灼,还有翟山几人。百余剑士身负铁鹰长剑,紧随其后,井井有条,威风凌凌。
军伍上空,旌旗招展,远远望去,如同白日里的黑火,有着燎原之势。黑衣黑甲的锐士,迈开整齐的步伐,全副武装,长弓劲弩,剑盾长戈,虽两千之余,但气势恢宏,不差百万。顺着山路,正盘旋而上,又似一条黑龙,夹山断江。
秦宫郎官,本就是精锐,此时又是白起精挑细选了两千人,更是难得,百里求一,也不为过。
渐渐的,苏铭率先翻过大山,对面的日头照射过来,眼前开阔而明亮。
这是一处极大的原野,芳草萋萋,牛羊零星点缀,下方一缕孤烟,直直而上,无风。因为是初春的缘故,草儿并不是特别翠绿,青中带着黄。
苏铭目之所及,在原野的最远处,大地与上天交汇的地方,有一座王城矗立在那里。没有巍峨,没有磅礴,只有坚毅。
这王城是黄色的,就如同这大山的颜色,到义渠王城了。
往近处一些,山脚下,整齐排列着一支人马,差不多有千数人,这就是那义渠派出迎接秦国使臣的人吧。
看到这里,苏铭木讷的面上,出现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翟山,这义渠王躺了半年,神志不清,王城是那长公子在主事,对吧?”
翟山不知道苏铭为何会这么问,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蒙鹜,传令白起,放慢行军度。”
蒙鹜得令,连原因也不问,径自朝着白起去了。
“大人这是何故?”
翟山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感觉不妙。
“哈哈,王城是长公子主事,这人也必定是由他派来的。既是如此,一场麻烦在所难免,倒不如让他们多等一会,拖累了再说。”
这是义渠,又不是秦国,苏铭觉得越乱越好,只有乱了,自己这个心怀不轨的人,也能有机可乘。
翟山听罢,只是摇头,并不反驳。这王城本就不太平,现在又来了个唯恐不乱的苏铭,想想王城里面乱成一片的场景,翟山就为自己的主人头疼。
哎!主人可不就是要篡位吗,既然篡位,还嫌什么麻烦。
有了苏铭的令,这队伍是越走越慢。山脚下的人,看到他们已经是好大一会儿功夫了,可就是慢吞吞的不见下来。短短的一段路,硬是耗费了许多时间之后,才是悠哉的到了义渠队伍的眼前。
苏铭见得对方不言语,自己也是没了下马的意思,就这样,两方人相隔不过二十丈,互相瞪着。
翟山一见为那人,面色变了变,对苏铭招呼了一下,并未解释。就策马而出,到了对面为那人前,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
“吾义渠翟镰,奉大王之名,特来迎接来使,使者何在,出来相见!”
过了一会,为那人,大喝起来,声音里面,就带着火气。
苏铭指了指蒙鹜,就他的嗓门比较大些。
“义渠求和,秦王特使郎中令苏铭,代我王视察义渠,来人何不下拜。”
声音洪亮,传的很远,就连这马儿,都是被他给惊吓到了。
翟镰一听,义渠求和,只觉得刺耳之极,他是长公子之人,今日就是来寻晦气的,怎么能让别人抢了先。
“我义渠只拜勇士,远方的客人,你算是吗?”
蛮子就是蛮子,见嘴上占不了便宜,立即就想到用拳脚来解决,直接暴力,简单。
蒙鹜清楚,自己本来就是被苏铭找来出力的,此时知道自己的“活”来了。
“某,手段如何,汝,敢一试?”
那翟镰一听,气急,挥动手中一柄长约一丈的青铜鎏金大刀,在日头下熠熠生辉,拍马疾驰而来。
“有何不敢,接招!”
苏铭一看,这人如同猛虎下山,好似恶龙扑食冲了过来,马蹄翻飞,单手提刀,果然是一员勇猛。
一言不合,刀兵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