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
苏铭紧随着翟歿而去。
看起来,还弄得挺神秘的。
这越走人越是稀少起来。来之前,苏铭就给白起和鲍灼知会了一声,虽然,四周黑漆漆的,但这翟歿也完全没有必要加害于自己,至于自己的安危,苏铭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只不过自己身为秦国使者,与翟歿此人,就算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也不至于就亲密到这份上吧。与自己交谈,居然还要避开这么多人。
走了好一会儿的功夫,离得那大殿也是远了,就连吵闹的声音也是听不到了,只有脚踩过大地,沙沙的声音。在一片树林里,走了许久。
忽然间,前面亮堂了起来,眼前出现了一小屋,走到小屋门口,翟歿才是停了下来,示意了一下苏铭,径直到了里面。
见到这里,苏铭不由得有些紧张,将手按在的离雀剑剑柄上面,警惕的朝四周望望,然后盯着半开的门里面,看了一会,才是掀开就往里面走。
只见这里面,驾着一火盆,里面的炭火正是烧的旺呢。
苏铭一眼扫过,就将里面的情形,看了个清清楚楚,现除了一个空手的翟歿之外,再也没其他人呢。
苏铭脑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要不自己动手,现在就将这翟歿给杀了,然后转身就跑。这老大死了,老二翟荣不就可以顺利即位了吗。
可想想还是算了,苏铭笑笑,笑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主动杀人这事,说起来苏铭还是有些膈应,再说外面黑漆漆的,别人藏没藏人,自己又从何得知。
苏铭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出神,怕引起翟歿的怀疑,手还是按在剑柄上面,探着脑袋,看了看四周,才是进去。
“公子,何必弄这么麻烦?”
“呵呵,要事商议,不得不麻烦,来请坐。”
翟歿神色坦然,直接坐了下来,手中端着一碗酒,在苏铭面前晃了晃,一饮而尽。
见此,苏铭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了翟歿对面,从长案上端起了一碗,一口气就给灌了下去。
这短短半年,苏铭这酒量也是见长,而且越喝越是顺嘴。这要是放在洛邑的时候,这酒,肯定会被母亲骂做糟践粮食,可是在现在,士大夫们不管是想展示自己优雅,或是自己的豪气,都得有酒。
“啊!”
苏铭直接用袖子擦了一下嘴巴,这酒很烈,顺手拿起一根羊腿,啃了起来,好像旁边的翟歿,自己根本没有看到一般。
翟歿一直看着苏铭,面上的表情变化的很快,谁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可是能有什么好事呢。
“今日喊使者来此,就是想与使者谈一谈议和之事。”
翟歿默默的看了半天苏铭的吃相,忍不下去了,说道。
苏铭急忙咽下口中的肉,很是诧异。
“在此处?”
翟歿神情很凝重。
“不错。”
闻言,苏铭沉思了一下。这事情,想想也不可能这么简单,反正他可不信。
“那公子有何看法?”
“看法?”
翟歿意识到,苏铭是说了一个看法,为什么会是看法呢,这不是早就定下的事情吗?
“这看法,不是都在国书中吗?”
苏铭嘿嘿一笑,因为嘴中有肉,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那不就行了,还谈什么。”
翟歿没想到苏铭会是这般的说,半晌不说话了。
苏铭虽然是低着头,可还是一直瞧着他攥紧的手心,那强壮的手臂上面,此时是青筋暴起,如同那黝黑的脖颈一般。
“我观使者不像是来议和,来此居心叵测啊,来人!”
这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从外面,一下子就窜进十来个汉子,这些汉子人手一柄长剑,将正在大快朵颐的苏铭,给围了起来。
听闻,苏铭猛然回头,看到翟歿阴恻恻的面容,心中一惊。难不成自己与翟荣的伎俩被现了,可是什么时候被现的呢?
“公子这是何故?”
苏铭将肉咽了下去,讪讪的问道。
“何故,使者乃是秦国郎中令,那几人也都是出身行伍。使者既然是为议和而出使我义渠,可为何是精兵强将而来,最要紧的是使者也不像是议和之人。”
苏铭愣住了,一时之间,没回过神来。
“不错,我翟歿五狼原一战,是败于那芈戎手中,可秦国派使者来,如此耀武扬威,真以为我义渠人的脊梁直不起来了吗?”
翟歿站起来,面色严厉,挥手指着苏铭道。
“千百年来,义渠人又何曾怕过秦人,议和不成,今日就先拿你来开刀。”
如果说,刚才自己还是有些不信的话,此时苏铭现在已经是确信无疑。之前的时候,这翟歿就不愿意议和,今日在这里杀了自己,杀了秦国使者,那便是不死不休。如此一来,正和的他的心意,而且又可以助长义渠的国威。
到这里,苏铭有些后悔,他后悔的不是没有带几个人来,而是想到秦国这两千人余人尽皆要死于此地,都只因他的疏忽。
苏铭面色大惊,沉吟起来。
少顷,又侧脸瞧了一眼翟歿。
哎,不对!
今日观察这翟歿乃是一谨慎之人,凡事都是细小甚微,断然不可能这么鲁莽吧。从他说起,要与自己叙叙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表露过杀机,难不成他是在咋呼自己。
苏铭在思索的时候,不经意的情况下,手已经是慢慢的摸到了剑柄上面,此刻,他得做两手准备才行。
“常言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可我观之,公子乃果决之人,既然此时想杀在下,那在下是插翅也难逃了。”
翟歿面色有些异常,好像苏铭没有求饶,这等表现,出乎他的意料。
“难不成使者不怕死吗?”
“怕,怕的要死。可既然不得不死了,那也就不怕了。”
苏铭毫不犹豫的说道,这话很是矛盾,但却也是真理。
听此,翟歿又细细打量了一番苏铭后,在屋子当中转了起来,苏铭的视线,一直在他的拳头上面,从未见他放松过。
“你可以选择不死?”
苏铭突然明悟,原来是这般。
如此费尽心机,原来是有“求”于自己。这翟荣要自己杀翟歿,这翟歿呢,看着情况,难不成让自己杀翟荣吗?
“请公子明说,只要是无损我秦之事,苏铭为了活命,必定奋不顾身。”
苏铭就这样,端坐着,但却拱着手。
翟歿点点头,又是松了一口气,示意周边的汉子,将剑收起来。
此时,没必要刀兵相见了。
“帮我杀一人。”
……
“杀翟荣。”
翟歿见苏铭不说话,咬咬牙最终说了起来。
苏铭继续默然,这居然被自己猜到了,可他为什么不自己来,非得自己动手。莫非这翟荣翟歿兄弟,最少有一人合该死在自己手中吗?
探底探底,竟是被自己探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