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没有身份的姓氏称呼,她这个骨子里是现代的人一点都接受不了,低头半晌,终是委婉提出:
“相公,你叫我名字吧,我叫夏知秋,家里你可以放心,刚才,她们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好让你嫌弃我,我确实身份不好,给你丢人了。”
“不准再说这种话!”苏福生直接吁停牛车,正色道:“你现在是我苏家人,别人说的话我都不在意,你也不要自轻自贱。”
夏知秋可以肯定他的读过书的,不单单是识字那么简单——她在脑子里甄别好久才挑出一个“相公”来称呼,他不反对也不表态,属于默认,说话言语之间,带出来的都是读过书的模样。
所以苏福生说出成语来,她也不惊讶,毕竟,她也是从宫里出来的,虽然这张脸——不能提,但她表面上不知书,却十分达理,毕竟在宫里待过,那里可是个讲规矩的地方。
她低着头,侧着脸,右边那可怖的半张脸,大部分盖在头发里,只剩下左边依旧完好的脸给他看,对他这话,夏知秋表示赞同:“多谢相公宽慰。”
牛车继续前行,苏福生时不时看向夏知秋的侧脸,如果她没有那道伤疤,一定是个美人,就算现在有那道疤痕,也是漂亮的,看着他就忍不住的笑,直把夏知秋看的面如朝霞。
“你看什么?”夏知秋捂住脸蛋,热的烫手,头上还有大太阳,早饭到现在,早就没了,肚子时不时的咕咕直响,她更是不能抬头的。
“看你好看呢,饿了吧?我去打个野鸡,这个时候啊,就野鸡最香了。”
路过一片野林子,苏福生直接跳下车,说着就进去了,夏知秋坐在牛车上,看着他矫健的背影,心生欢喜,自己虽说是被卖的,但这门亲,确实不错。
这大概是她穿来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了,虽说现在可能回不去,顶着别人的身体和名字——就算名字一样,也含义不同——她一样要过自己的日子,哎呀,想来也是搞笑,才高中刚毕业的学生,就这么嫁人了,羞死人儿了~
饶是她再镇静再成熟,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想起来这些,还是会忍不住羞赦的。
苏福生一手拎着两只野鸡回来的时候,老远就说:“过来接一下,这次是两窝呢。”
夏知秋不知道他说的两窝是什么,待走近一看,是野鸡蛋!
那个头多比家养的鸡蛋大的多,颜色也不同,苏福生用衣服接着,七八个呢,夏知秋一时也接不完,索性也用裙摆兜着,跟着他走回去。
看他熟练的把鸡毛褪去,开膛破肚处理内脏,原本想要说做成叫花鸡的念头,在夏知秋嘴边打了个滚又回去了,那点拙劣的技能还是不献丑了,他既然已经是野外全能,她就享受现成的好了。
天气炎热,树林里虽然有绿荫遮顶,却没什么风,苏福生找了个开阔的地方,生了一堆火,架上木架,伸手拿过了夏知秋拿着的鸡蛋。
夏知秋就当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弄这些。
鸡蛋是烤熟的,鸡肉也是烤熟的——原本是回门的,身上自然不带什么盐巴调料,原味的野鸡肉,吃起来除了油腻就只剩下原味的香了,对于空腹的他们,这绝对是美味。
“你尝尝。”
苏福生在整只都烤的金黄流油时,伸手撕下一条腿,递了过来。
夏知秋就像个胆小的小兽,试探着接了,试探着咬了一口——第一口用力小了,没咬动。
苏福生哈哈大笑,觉得自家这小媳妇真是可爱极了,夏知秋登时就红了一张脸,丢人丢大了,糗的要老命……
“它已经熟了,你放心咬。”苏福生直接在鸡脯上咬了一口,撕下一大块入了口,一边嚼着一边看她。
她再次要了一口——这次咬下来了,味道和看到的,相差无几。
夏知秋一小是跟着外婆长大的,小时候吃顿肉都是奢侈的,长大后上了学,也是各种勤工俭学,这种野味,她也是这两天在苏家才吃到的,已经觉得很好吃了,现在竟然又吃到了更好吃的。
当苏福生把几只偎在火堆旁的鸡蛋递过来时,夏知秋觉得自己简直幸福的要飞了——这是烤蛋,而且烤的火候十足,味道决不是一般东西可相提并论的。
这烤蛋是格外的香,夏知秋差点收不住,但总算是吃了第三个之后,收住了。
鸡肉上,她只吃了两个鸡腿,就吃不下了,苏福生怕她吃不饱,硬是让她多吃了两个鸡翅,看她吃鸡蛋多,才把鸡肉全部吃完。
对于他的食量,夏知秋觉得很正常,现在知道食量了,以后做饭就有数了。
“要多吃点,你太瘦了。”苏福生用树叶擦了手,看她小心的收起鸡蛋,不由的说了这句,那野鸡蛋比她手腕还粗。
夏知秋脸上一红:“好女不过百,粗壮的妇人,我也长不来。”
其实她想说,人一胖就老了,或者老了就胖了,现在这个年纪,何必强求呢?
“不用你太粗壮,家里活我干,你再胖点好看。”苏福生觉得她误解了,解释了一下。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夏知秋直接误会了,带着原本的小女孩性子,以及原主的自持身份,两厢之下,她直接就说:“相公是嫌弃我丑?”
然而,说完她就后悔了——她深知自己这张脸的程度,新婚夜苏福生就说过,他不在乎她这样子,因为知道她生的貌美。
夏知秋低着头,兜着那几个鸡蛋,一副犯了错的孩子样子,不用他再说她自己已经知道,苏福生伸手拉住她:“才说完不自轻自贱,就又开始妄自菲薄了。你呀。”
夏知秋低着头,对他的话不在接半句。外表看着就是个大老粗,但说话眼神瞬间跳戏,她心里表示,这是她赚了啊赚大发了,然而内心戏是不走脸的。
“好了,我们先在这林子里歇歇,等会儿再回去,这么热的天,中了暑气就不好了。”苏福生灭了火堆,又拿树叶擦手,看到夏知秋分外惊奇。
“你用的什么擦手的?”
这里周边没水,但他又是清理鸡又是清理火的,还可以保持手的干净?夏知秋觉得自己简直是白痴,可能进宫时间太早,导致她很多常识都不知道。
“树叶啊,这种树叶比较细,而且水分多,你试试。”苏福生递过来一枝,入手就带着粗糙的触感,像丝瓜瓤似的,从手上擦过,很强力去污。
“这是什么树?”夏知秋顿觉这是商机一种,在没有洗洁精的时代,处处都是油污有木有?如果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