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寡妇被夏知秋这一看,老脸上也忍不住一红,轻咳一声:“那个,多少银子,我付钱就好了。”
“都说是请你的,还付什么钱。”看了眼外面日头,夏知秋又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夏知秋这般不计较,这让王寡妇更觉得心头怪异,那种感觉好像她真的欠了这女人什么一样。
两人一路来到县衙,杨穹一见来找他的竟然是夏知秋二人,立刻凝眉问起原因。
夏知秋无奈,只好将分土地的事大致说了一遍,但是却没有说昨日下午王寡妇如何闹的事,末了,夏知秋抬头道:“还是请县领大人从分小妇人一块土地,如此也免了不少纠纷。”
闻言,杨穹摇了摇头,眉峰皱起:“不是我不愿意帮忙,而是所有的土地都已经均衡发配,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的土地给你啊!”
“那别的呢!水稻田或者是土质不好的地也可以。”夏知秋又追问道。
“倒是有一块,也在王寡妇家附近,那块地还挺大的,就是土质不好,种什么也不丰收。”杨穹抬起头看向王寡妇,无声的征求着她的意见。
王寡妇紧了紧手心,点点头:“确实是有一块,可那块土地因为常年没人种早都荒废了,那地方,种什么都结不成,你要了肯定会吃亏的。”
“不,我就要那块地。”
夏知秋傲然一笑,土地是上天赐给农民最好的礼物,就算那块地再难种,她也必须努力一番。
水滴都能穿石,她又为什么不能种出果实来?
杨穹和王寡妇都被眼前女子这一句话给弄得一愣,杨穹是赞赏,觉得夏知秋有肯努力的心思,那样的话说不定她真的就能创造出奇迹来呢!
而王寡妇,是完全的不理解,她实在难以理解夏知秋的奇怪想法,心想着,等她看到那块地,就知道有多么难了。
土地分配风波,由于夏知秋的坚持己见赢得了主权,杨穹正式将那块土地的地契交给了她。
下午回去的路上安静极了,王寡妇几次想要追问原因,但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尤其见夏知秋一脸自信满满的模样,更是一口气噎在嗓子眼。
她这是怎么了,竟然有种主动和这个女人和好的意思,真是不敢置信。
两人又在一路村民的眼色下来到了王寡妇家的那块地,一眼望去,没有山,没有水,也没有人烟,在这里全都是半人高的荒草,像一个硕大无比金黄色的圆盘,苍茫浩渺,气魄摄人,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太过荒凉萧瑟。
黑色的土壤变得干涸龟裂,粗糙不已,如同迟暮老人皲裂的皮肤,让人心痛不已!
蜿蜒的路,伸向村子,瑟瑟的西风吹着额前乱发,头顶不知名的鸟儿盘旋在高空,发出凄凉的叫声……
王寡妇指了指这诺大的地方,道:“这一大片都是,多少年都没有人种过,你……”
其实王寡妇是想让夏知秋放弃,这么一大片地方,她一个孕妇,还能整天来这拔草不成?在者,就是把这里的草全都拔光,这干旱的土地又能种些什么呢?
夏知秋默然不语,上前两步蹲下身子捏起一把黑土,握在手心细细研磨,眸中一片沉思。
从手感上来看,这里的土壤质量确实是干旱贫瘠,不适合种植玉米等农作物,可能是比较适合种植不怎么需要水的农作物吧!
“咦?”
蓦地,夏知秋惊疑出声,扒开面前的一大团杂草,看着其中那一抹嫩嫩的绿芽,忍不住眉头蹙起。
只见它努力的生长着,那对阳光的一丝渴望,单小的身影拼尽了最后的生机,淹没在了杂草里…
这就是生命的力量,渺小而又不屈服。
王寡妇顺着夏知秋目光看去,见那只是一小根绿苗,倒是没有多在意,只交代了一声,便回了家。
从下午到天黑,整整几个时辰,夏知秋都呆在闷热的地里,没人知道她在干什么,但是新任县令分给夏知秋一块不能种的土地的事情,却在以飓风般的速度传在整个村子。
所有人都持着看好戏的心态来看热闹,甚至有些人觉得夏知秋这根本就是自作自受,活该!
可是第二天呢!天一亮夏知秋就去了镇子上,直到下午回来,后面还跟着几个手拿镰刀铁镐的壮汉,一大群人呼啦啦的跑去了那块荒凉地。
村里人都惊讶不已,好奇心忍不住,便有人去偷偷看了眼,发现一大群人竟然在那拔草松土,顿时,村里头就掀起了一番猜测夏知秋到底要种什么的风波。
“我猜是玉米,可是现在都初秋了,哪有这时候种玉米的?”
“你猜错了,估计一定是黄豆,毕竟黄豆可不分什么时候种植,现在种也不晚啊!”
“艾玛,我看是说不定是水果。”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都也因为夏知秋要在荒地里种植什么而纷纷议论着,结果让人倍感神秘。
而让村民倍感神秘的人此时此刻竟然头戴草帽,蹲在荒地里拔草,细嫩的手指早已经沾满了泥土,手掌间也摩擦除了细茧,但夏知秋仍然不畏炎热的坚持着。
昨日她研究了一整晚,终于相出了一个不吃亏还能挣钱的一个巨大商机,心里同时也在庆幸着,幸好昨日在杨穹手中要到了这块地的地契。
接下来的整整几日,夏知秋都和一群壮汉在荒地里拔草,眼看着这片大地在自己的努力下终于不在萧瑟荒凉,夏知秋心中也充满了一股无法诉说的满足感。
日子过得飞快,夏知秋整日忙里忙外,最后搞得连苏福生会来的日子都忘记了,苏福生回到家没看到妻子人影,四下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夏知秋这些日子都在荒地里忙乎。
“秋儿。”
刚一来到这片荒地,苏福生便一眼看到蹲在地里,低头拔草的人儿,那被冷汗沁透的背影让人莫名的心疼。
皱了皱眉,苏福生走上前拉起她,沉声道:“这种事我来就好,你休息吧!”
说罢就拿起镰刀割起了草,一高一低,半人高的草就被他连根割掉,夏知秋直愣愣的看着男人的洒脱的动作,脸色微红:“对不起相公,我忙乎忘了,竟然忘记今天你回来。”
“没事。”
苏福生也不在意,立下锄头擦了擦头顶汗水,疑惑开口:“听说新任县令分地,为什么我们会分到这里?”只要是村子里的人,没有人是不知道这块地的,根本种不了粮食,所以苏福生很诧异。
“是我自动要的这块地。”夏知秋面色一囧,心中忐忑,又道:“相公你不会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