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牛头不对马嘴】(1 / 1)

李邈显然没有她那么好的心情去猜,抿着唇角不再吭声儿了。

“你这个人啊,真是无趣!不是告诉你了吗?人生在世须尽欢!”

夏知秋重重勾了勾她的肩膀,作出一副潇洒风流的小生状,笑弯了一双眼睛。

“我为什么快活呢?是因为晓得了原来他也在帮着我找傻子……”

说到这儿,她不等李邈回答,一个人突然顿住了,想了想,又诡异地摇了摇头。

“不对,那货会有做好事儿不留名的时候?他不告诉我,肯定想刮我银子来着。不行,我得提前做好准备,要不然找到那么一个大活人,我不得以身相许啊?”

李邈怪异地扫她一眼,“他不刮你银子,我瞅着你也快要以身相许了。”

瞄她一眼,夏知秋又嘻笑着,愉快地翘起唇角来。

“哎,为什么还不长大呢?”

“十五岁,可以婚配了。”李邈的脸上稍稍带了一点儿凉意,像是被冷风给吹的,又像是被某一种潜藏的情绪给扰的,“只是阿楚,表姐还是那句话,你得记牢了。要是他不给你名分,哪怕待你再好,你也不要把自己给了他,不然你这辈子就算毁了。女子家的名节,比生命还要重要。”

“晓得了,罗嗦婆。”

恋爱中的姑娘总是快乐的我真是大明星。

夏知秋冲她瘪了瘪嘴,又歪过头去,偷瞄下李邈白得纸片儿一样的脸,有些心疼地叹口气。

“表姐,我发现那个袁大哥,对你挺有那么个意思的,你是怎么想的?”

李邈没有因为她的话吃惊,却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没有什么想法。”

夏知秋点头,“也是,他一个刀口上舔血的人,跟了他也不得安生,还是算了。”

抬头望了望天空,李邈没有回答她。

过了半晌儿,就在夏知秋以为她又得发闷的时候,她却幽幽地道,“我并非嫌弃他的出身,只是心如止水,托不了别人。”

“心如止水?还在想你心里头那男人?”

对于李邈一直讳莫如深的“那个男人”,夏知秋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可寻思来寻思去,好奇心更是重了几分,“诶我说,你那个他,到底是谁?你上回说没了,他是死了,还是……怎么的了?”

李邈不再看她,迈开了大步走了,姿态十分洒脱。

大概扮男人的时间长了,她也慢慢地也入了戏,越来越有男人范儿了。

“喂!”

瞧着她飒爽的背影,夏知秋又好笑又好气。

和往常一样,只要提到“那个人”,无论她怎么问,李邈只当没听见。

她终于服气儿了。

“怪人!”

……

……

好运凭风水,必将挤一窝。

刚回到晋王府,那好消息又来了一个。

东宫接夏知秋去诊视的人来了。

苏福生今儿没有在府里头,一大早便去了朝堂,她不需要向他请假了。

今儿是洪泰二十五年的正月初六,各府部又都恢复了正常的秩序,他也跟着忙碌了起来。说起来,当今的老皇帝是一个勤劳得让各级官吏都暗自生恨的人,不仅休沐的时日少,除了早朝,还会有午朝和晚朝,各种杂物都亲力亲为,半点不肯分权与人。前些年罢了中书行省,废了丞相,只设六部,还没有把他累死,便足够他千古垂名了。

夏知秋在总管田富那儿给苏福生留了一个话儿,便拎了医药箱带着李邈,坐上了东宫过来接她的坐驾。

太子府邸就在皇宫里,太子爷与其他皇子相比,也算是另一个特权阶级。

别的皇子在成年之后就得另外开府搬出去,而太子爷却不用,他可以继续住在皇宫里头。

因太子的宫殿在东边儿,也被称为东宫,基本上就是文华殿的组殿。

马车从东华门进去,有御林军查验入宫腰牌,过了东华门,右侧便是文华殿,也就是太子爷苏柘的办公场所。

只不过如今那苏柘是用不上了。

看着那红墙碧瓦,夏知秋心里怦怦直跳逆进化。

天空暗沉,宫阙深远,一眼仿佛看不到尽头。

可每走一步,她觉得离弄清楚“魏国公案”的真相又多进了一步。

“楚医官,这边儿请。”

踩着马杌下了马,那个叫安子的小太监便鞠着身子前头引路。

比起晋王府来,东宫的戒备似乎更为森严,处处可见穿甲挎刀的御林军巡逻。

在那一阵阵铿然的脚步声里,夏知秋心里一个个解不开的谜团,让她的脑子除了亢奋之外,又格外清醒。

背着药箱,她尽量走得洒脱,不敢让任何人察觉出来她心里的情绪——那些属于夏楚的情绪,随着她步入东宫,正在不断地澎湃和发酵。

这里原是夏楚将想要嫁来的地方。她的伤心,她的委屈,她曾经仰望着这处红墙的面孔都深深刻入了脑海,每多走一步,就像多踩着一个伤感的点,那个傻傻的,安静的少女,好像又站在了苍鹰山上,看着望不到尽头的东宫红墙,然后像蝴蝶一样飞了下去。

不要急——!

镇定着,她默默安抚那些“意难平”。

因为她知道,如今每踏一步,或许都是凶险。

不过总有一天,她要让这里的人……

让那些负了心的,那些使了坏的人……

一个个被揭开虚伪无耻的面具,露出里面的丑陋来……

“楚医官,先请坐一会儿,等着黄公公来召见。”

太子爷的捧场显然又大了许多,那小太监将她俩领入了寝殿的外室,请了座,看了茶,却还是需要候召。

大概见他们坐着无聊,那安子是个讨喜的人,进去了一会儿,便抱来了太子苏柘的医案来,以供夏知秋了解病情。

医案已经很厚了。

而亲手写下医案的人,几乎都已经没了脑袋。

夏知秋蹙着眉头,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却没有找到任何有治疗意义的东西。

因为以前治疗的太医们,每个人似乎都在仿照上一个人的写法,写上了同样的病历,总结起来无非两个字“风寒”。可一个风寒真的可以让一个王朝的太子爷无法医治吗?能让一个王朝的太医院数十位太医束手无策吗?显然可能性为零。

“怎么样?”李邈低声问。

夏知秋放了医案在桌几上,漫不经心地望向她,眸底却跳动着一抹复杂的光芒。

“想上茅厕。”

她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

好在李邈早就已经清楚了她的行事风格,一般来说有些什么不方便出口的话,她都会这样儿扯东扯西,看上去就像没个正形儿的人。

与她对视一眼,李邈看向那个等在边上的安子。

“小公公,麻烦您问问,还要多久可见到太子爷?”

安子的态度很是友好,“得等着黄公公来传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