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秒后他还是从沙发上起了身,然后微微倾身,将茶几上的电脑收了起来,他的神色没有丝毫生气和恼怒的痕迹,仍是淡然而温柔的,“是我考虑不周,我到外面。”
他仍然清俊挺拔,但那背影却莫名有种孤寂和委屈的感觉。
慕听离看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对慕晚茶道,“薄叔叔好可怜的样子。”
女人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你被人一枪戳个透心凉不可怜?”
慕听离觉得这次可能翻一个白眼不太够,“妈咪啊,你怎么又来了?都说了我选这条路跟薄叔叔没关系,是民族感是荣誉感是责任感懂吗?”
慕晚茶把剥好的香蕉塞进他手里,表情淡淡的道,“我不懂,我只知道你是听了他胡扯才跑去参军的。”
慕听离小脸一片严肃,冷峻的道,“妈咪你不行的呀,你好歹也算军人家属,思想觉悟有待提高呀,就算我是听了薄叔叔的话才进了部队,你也应该感谢他的呀,他给我指了一条明路。”
慕晚茶冷着一张俏脸,“我不管,我只知道他如果不跟你胡说,你未必就会选这条路,现在更不会还躺在医院起不来。”
“这是我的命啊,我一样会因为别的机缘巧合而走上同一条路,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慕听离条理清晰的根本不像一个十岁的孩子说出来的话。
慕晚茶眼睫颤了颤,面上却并无多少的表情变化,她面无表情的道,“吃你的香蕉,今天如果再不上厕所,我就要上手了。”
小男孩儿原本一本正经的小脸一下子成了菜色,青一阵红一阵,张了好几下嘴都没说出什么,最后只是嗷呜咬了一大口的香蕉。
他整天躺在床上不运动,已经便秘三天了,医生说如果再拉不出来就得借助外力了。
至于借助外力的方法,他一点也不想知道。
慕晚茶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薄暮沉坐在休息椅上发呆的情景。
他膝头放着黑色笔记本电脑,视线却落在慕听离所在的病房,仿佛要透过那扇掩着的房门看见里面的光景。
她落在他身上的眸光微闪,然后去找护士拿药。
薄暮沉的目光沉沉的落在她的身上,直到她消失在视线尽头才收回了眸光。
慕听离看见她手里拿着的药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绷着一张小脸恶狠狠的道,“你放下,我自己来。”
慕晚茶没有如他所言把药放下,反而往前靠他更近了,淡淡的道,“你自己看的见吗?”
慕听离嘴角抽搐,“我看不见也不用你。”
他眼里此时的慕晚茶简直就是魔鬼,“我才便秘三天有什么大不了的?用的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女人低眸看着他俊俏的小脸,“我估计你也不想得痔疮这么接地气的毛病吧?”
慕听离,“……”
他的神色很是挣扎,女人手里捏着的药却忽然被一只大手抽走了。
她的手心空了下来,不由的偏头朝身侧看去。
只见那管乳白色的药管躺在男人修长而干净的指间,他淡淡的道,“我来吧。”
慕晚茶怀疑的看着他,他那双手矜贵的,动辄就是几亿十几亿的合同,如今要来给慕听离推药总觉得有点大材小用。
薄暮沉垂眸望着女人白皙干净的脸蛋,薄唇吐出两个字,“放心。”
他说着又看向慕听离,神色寻常的道,“都是男人,没什么好害羞的。”
慕听离,“……”
说的好有道理哦。
于是他小脸往枕头里一埋,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闷出两个字,“来吧。”
慕晚茶看着他乖巧了,这才转身抬步走出了病房。
薄暮沉淡声道,“我要扒你裤子了,准备好了吗?”
慕听离,“……如果我是你我会不废话直接开扒。”
他的话音堪堪落下,屁股一凉,便整个暴露出来,慕听离觉得没脸见人了,于是往枕头里埋的更深了。
薄暮沉的心理很是复杂,他没想到,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居然是爆了自家儿子的菊花。
等他弄好又去洗手间洗了手出来,慕晚茶才重新进了病房,一眼便看见整个埋在被子里的小男孩儿,他像一只鸵鸟一样缩在被褥里。
女人红唇忍不住微微勾起。
……
机场。
慕听离出院的第二天,慕晚茶便买了飞往法国的机票。
慕听离坐在轮椅上,小脸微微有些苍白,但看上去精神很好,他抬头问,“决定了吗?”
慕晚茶双手扶着轮椅扶手,垂眸间掩住了眸底的神色,“嗯,”
她的神色很安静,“我没办法不计前嫌的原谅他,也做不到不留余地的恨他,所以只能远离他。”
慕听离想了想,认真的道,“那朵朵呢?”
慕晚茶沉默了大约半分钟,“她这两天跟你浮笙阿姨住在一起,等过一段时间吧,如果你浮笙阿姨需要我继续照顾她的话我再来接她。”
小男孩儿似是叹了口气,小大人一般,“你开心就好。”
女人挽唇笑了下,嗓音温柔,“走啦。”
……
薄暮沉冷着一张俊脸刚从会议室出来,便看见站在门口来回踱步的秘书。
南风是王牌特助,自然是跟着薄暮沉参加会议的,而面前的这个只是南风手下的普通秘书。
南风眼皮跳了跳,“陈秘书,有什么事吗?”
陈秘书看见他们出来暗自松了口气,随即又提起了气息,绷着的情绪里有些紧张,“是这样的特助,我们这边得到消息,慕小姐带着小少爷出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