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茶一张小脸绷的很紧,掌心泛着一层黏腻的湿汗,脸上像是也出汗了,伤口被蛰的很疼,但她丝毫顾忌不上,而是紧紧的盯着身侧男人的侧脸,心脏像是被悬在了心口,紧张的随时都能跳出来。
薄暮沉抽了最后一口烟之后,将烟蒂扔在地上踩灭,俊脸上是毫无波澜的淡漠,唇边依稀勾着些许意味深长的弧度,“李先生也说了,大家都是明白人,想知道也很容易,找到民政局核实一下也是几分钟的事。”
李修弘看着年轻男人波澜不惊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沉了下去,他阴沉着脸问他身边的手下,“你们不是说他们已经离婚了?”
手下着实有些懵,“我们得到的消息确实是这样的,说是上次薄总没有出席婚礼,听说婚礼前夜出轨了,慕小姐一气之下拿枪崩了薄总,然后跟薄总离了婚,当天就从薄总的别墅搬了出去。”
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们还在想,这女人也真是烈,男人出个轨就动枪的可真是少见。
手下继续道,“薄总后来也的确有受枪伤住院的记录,医院里好几个医生护士都可以作证的。”
李修弘听着手下的话没吭声,一双鹰隼般的眼眸死死盯着薄暮沉,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慕晚茶觉得薄暮沉可能已经被李修弘的视线杀死无数次了。
好一会儿,他的脸上才重新挂上了笑,“那我怎么听说慕小姐连离婚证都拿到手了?”
他的话音落下,跟着响起的是年轻男人冷漠的嗤笑,“弄个假离婚证骗骗女人,怎么李先生也信?”
薄暮沉的话说完,不止李修弘,连慕晚茶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眸看向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她现在根本无法分辨他说的哪一句话是真的,哪一句话是在诈李修弘。
落后一步的南风却微微垂了眼眸,手指摸了摸鼻子。
而处在震惊中的慕晚茶一时间根本没察觉到其他人的表情。
身侧的沈越却不动声色的将南风的动作尽收眼底。
李修弘眯着一双鹰眸,“即便薄总和慕小姐没离婚,你也只是个绿云罩顶的后爹,老黄瓜刷绿漆,有什么可骄傲的?哪比的上我这个亲生父亲呢?听离留在这里不是很正常的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的是俊美如斯的男人阴沉到极致的脸庞,一旁的南风都忍不住替慕晚茶捏了把冷汗。
慕晚茶只觉得浑身都是冰凉的,那寒凉直直的蹿进骨子里,她想开口,却徒然看见身侧的男人唇边漫上一层冷笑,他掀着眼眸看着不远处的男人,低沉的嗓音冷冽渗骨,“李先生,话还是不要说的太满,是不是你儿子总要做了亲子鉴定才知道,光凭李先生空口白牙一张嘴就想白白要了别人那么大的儿子,李先生这算盘打的倒是挺精。”
李修弘亦是同样的冷笑,“薄总不必死鸭子嘴硬了,非要见了棺材才肯掉泪吗?”
薄暮沉仍旧是一副淡淡的模样,“掉不掉泪的也等见了棺材再说。”
他看着李修弘,一双深眸里蓄着硝烟,“但是现在,李先生可能要先把我儿子放出来了。”
李修弘没有说话,只是阴阴沉沉的盯着薄暮沉,看不出在想什么。
南风接了个电话回来,凑近薄暮沉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然后薄暮沉朝着梁断他们打了个手势,梁断和一众手下迅速将手中的枪收了回去,并且快速四散开来,剩下的便仅有梁断和南风,以及沈越陪着慕晚茶。
薄暮沉低低淡淡的继续道,像是很随意的一句话,又像是意味不明,“听说西江码头的交易李先生提前动手了。”
李修弘眯起了眼睛,眉眼间已然蓄起了阴沉的戾气。
眉宇英俊无双的男人似是根本不受他的影响,五官轮廓没有任何的波澜,连嗓音都是没有平仄的一马平川,“听说西江码头被警察端了。”
一句话落下,李修弘儒雅的眉目间俨然犹如凝聚起了巨大的暴风雨,他顺手就捞过手下手里握着的黑色手枪,指向了眉目冷峻淡漠的男人,一字一句咬着他的名字,“薄暮沉,又是你?!”
身后的位置忽然引起一阵骚动,几辆车子拖长的刹车声在这样无声的硝烟里显的格外的刺耳和清晰。
紧接着,车门被打开,里面几乎是在瞬间下来十来个穿着便衣的警察,他们手里举着枪,无一例外的对着站在别墅的大门里的人。
其中,带头那人从衣兜里掏出警官证,“警察,放下武器。”
李修弘一张脸阴沉的简直没法看了,他死死盯着门前站的一排警察。
之前还在想薄暮沉的人怎么无声无息都退下去了,敢情是先一步得到消息了。
他现在很怀疑薄暮沉和警察的关系。
李修弘率先将手里握着的东西扔在了脚边,然后抬手朝身后的手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将枪放下来。
手下看了李修弘一眼,然后慢慢的将枪放在了脚边。
警察这边带头的队长朝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快步上前,将他们放在脚边的枪一一捡了起来,抱在怀里,冷着脸扔下一句,“没收。”
李修弘身后的手下一急,直接道,“你他妈……”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便被抱着枪的警察用枪在脑袋上重重砸了一下,“公然侮辱一人民警察,你是想跟我去警局转转?”
手下缩了缩脑袋,认怂的往后退开了。
李修弘真是觉得一口老血闷在了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的。
带队队长说道,“李先生,西江码头被查,有人指认运送那批货物的是你的手下,所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李修弘的目光越过那个队长,准确的落在他身后的年轻男人身上。
四目相对,霎时间刀光剑影烟尘四起。
像是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最后,李修弘朝那队长笑着道,“我一定配合调查,也请警官务必还我一个清白。”
队长的声音是刻板的公式化,“请李先生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