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双深如泼墨般的眼眸像是扫描仪一般在她身上扫了一遍,语气是寻常的淡漠,“你的哪里我没见过,现在才想起来矫情不会觉得太晚?”
女人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无从反驳,转而一想也是,于是将脸蛋往被子里一藏,嗓音闷闷的,“那你来吧,我的手动不了。”
她说的是真的,她的手从差不多手肘的位置开始,一直到掌心的位置,整个被石膏和绷带缠的死死的,手腕没法打弯儿,绷带里只露出五个指尖,这只手整个都是僵硬的,别说脱衣服了,就是上个厕所都成问题。
男人一张英俊冷冽的俊脸上绷着的弧度松了松,唇边依稀勾了浅浅的笑,等慕晚茶看过去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剩下的是寻常的清漠。
他在床沿坐下,将搭在她身上的薄被掀开,她的脸蛋便跟着往枕头里埋了埋,即便如此,他还是能清晰的看见她脸上逐渐浮起的红晕。
唇上的弧度无意识的深了。
薄暮沉伸出遒劲的手背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手指从她的腋下探到身后将她长裙的拉链拉开,他的嗓音低的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耳语,“手臂放我肩上,动一下,压着裙子了。”
他说话的时候,有温热的呼吸喷洒出来,落在她的侧脸,沿着她的肌肤每一个毛孔往里钻。
女人的脸蛋更红了,她听话的将手臂搭在他的肩头,恍神间便被男人的手臂揽住往上抱了一下,身下压着的长裙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拉出来,然后整个从头顶脱了下来。
微凉的空气在她忽然裸露着的皮肤上扫下一层细小的栗子,她条件反射的抬手挡在身前。
薄暮沉一双眼眸格外的深和沉,他看着眼前这副景致喉结滚了滚。
她垂着眼眸,长睫微颤,茶色的长发沿着肩头和脸颊垂落,半遮半掩的遮在身前,空气里有暧昧的因子在不断的攒动,一点一点的点燃这微凉的气氛。
好一会儿没动静,慕晚茶忍不住抬了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是迷离的羞涩,她问,“你不是要给我擦药?”
男人一双如泼墨山水画的眼眸里此刻晦暗的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洞,他的喉结微微滚动,“马上。”
慕晚茶总觉得他的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但看过去的时候他又风轻云淡的很,一度让慕晚茶觉得自己看错了。
于是她动了动身子,趴在柔软的被褥里,闷在枕头里的嗓音不甚清晰,“你帮我擦擦背就好了。”
如果能忍的话她一定不会让薄暮沉干这种事的,实在是身上太疼了。
她觉得自己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在疼。
先擦的是药水。
浸了药水的医用药棉在她背上擦过,凉凉的,让她忍不住微微颤了一下。
接着是男人低沉的嗓音微微绷着,“疼吗?我尽量轻一点。”
他低着眼眸,神色极为认真和专注,下颌线条微微紧绷,细看的话很容易便能发现他眉宇间溢出来的心疼,隐约有控制不住的戾气若隐若现。
女人趴在那里,许是放松下来的缘故,嗓音温软,“不疼。”
因为身上只是大片大片的青紫,并没有破皮,所以药水擦上去的只是有些凉,他的动作也不算重,说不上疼。
薄暮沉没有说话,一双深眸紧紧锁着她的背。
她的背部线条很漂亮,皮肤白皙光滑,背沟和腰窝格外性感,她的皮肤很白,平常他就是稍微用力一点,她的身上都会出现印记,别说此刻了,她原本光洁的背上此刻几乎没有一片完好的肌肤,青青紫紫的遍布了整个背部。
背部擦好药水,他几乎是无意识的俯身,低头在她裸露的背上吹了吹。
温热的气息在冰凉的药水上吹过,带起一片凉意。
慕晚茶整个身体都跟着僵住了,那气息停顿一下之后仍在继续,在她的背上掀起一片酥酥麻麻的电流。
等背上擦过的药水干掉,薄暮沉随手替她拉上薄被搭在背上,然后去拨她腿上搭着的被子。
慕晚茶的身体一滞,嗓音闷闷的说道,“腿上我可以够的着的,你不用……”
她的话没说完,男人温热的掌心已经贴在了她的腿上。
跟着他的动作落下的,是他低沉喑哑的声音,有种难以捉摸的暗夜性感,“别动。”
于是慕晚茶就真的不再动了。
男人的脸色紧绷的厉害,但与之相反的,是他手上温柔的动作。
窗外斜阳漫天,烟霞绮丽无边,远处是磅礴艳丽的火烧云,那瑰丽的颜色从窗外滤进来,擦过她雪白的肌肤,在那层青紫的颜色上打下一层柔暖的光。
等药全部擦好,他将药棉扔进脚边的垃圾篓的时候,一抬头,才发现趴在病床上的女人已经睡着了。
她的半边脸蛋埋在柔软的枕头里,睫毛很长,像是蝴蝶的羽翼,偶尔颤一下,呼吸很是均匀,少了平常的冷淡和冷嘲热讽,侧脸恬静安宁。
他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好一会儿,才将手里的的镊子放下,把矮柜上的药酒收拾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男人一双长腿迈开的步子不急不缓,但很明显是刻意放轻了。
他站在幽深安静的走廊里,从西裤口袋里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查清楚了吗?”
此刻正在警局的南风恭敬的答,“薄总,乔惜儿已经招了,是她失手把太太推下去的。”
男人单手收在西裤口袋里,微微垂着眼眸,俊脸隐匿在逆光的暗色里,神色晦暗不明,“让她了解一下什么才叫封杀。”
“是,薄总。”
男人的声音在无线电波里安静了一瞬,接着道,“她不是素来不大在意自己的名声,该扒的都给我扒出来。”
“是,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薄暮沉微微垂首间,所有神色皆收敛在那双深沉晦暗的眼眸里,“没有,先这样。”
慕晚茶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
她眨着眼睛看着只能靠着窗外微弱的月光辨的清楚轮廓的天花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然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光线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