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脸上的神情颇有些冷峻,眉眼都跟着他脸上紧绷的轮廓线条锋利起来,整个人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着,压抑的厉害。
晚茶下意识的往薄被里缩了缩,只露出一颗脑袋,有些心虚的问,“薄先生,你怎么来了?”
男人唇上掀起一层冷笑,“电话都给我打过去了,我不来岂不要被人说薄情寡恩?”
慕晚茶默了默,然后软着嗓音道,“其实你不来也是可以的,我原本……”
“原本就不是给我打电话的吗?”
男人直接将她的话打断了,冷漠的嗓音里卷着层层嘲弄,“慕晚茶,过河拆桥你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天知道他接到电话那一刻是什么样的心情,哪怕第一时间给唐知打了电话整个人的焦躁也没有丝毫的缓解。
慕晚茶不说话,却心虚的往被子更加缩了缩。
薄暮沉冷笑一声,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直接探了过去掐住了她的下颌,动作突然的惊的慕晚茶睁大了双眸,傻傻的看着他,一时间竟然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男人一双深沉的眼眸微微敛着,掐着她的下颚固定住她的脸蛋,俊脸往跟前凑近了些。
视线在她脸上逐渐显现出的青紫色上定住了,瞳眸都跟着缩了起来。
如果说刚才他的脸色只是单纯的阴沉仿佛乌云压顶的话,那此刻他的脸色完全称的上即将来临的暴风雨,带着骇人的气势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女人的脸蛋被他的手桎梏住动弹不得,于是她的一双杏眸便避无可避的撞进他深邃如海的瞳眸里。
她有些怯怯的看着他的脸色,觉得跟他说话简直像在地狱里走了一遭,“怎……怎么了?”
容颜英俊的男人薄唇紧紧抿着,侧脸线条亦是紧绷的厉害,他的声音里泛着滚滚的怒意,“慕晚茶,我一直知道你蠢,但我从来没想过你能蠢成这样。”
他的嗓音压的极低,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源源不断冒出的蓬勃的怒意一般,“之前是你跟我求情,让我放乔惜儿一条生路,那她呢?放你一条生路了吗?”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在她的皮肤上带起一层微热的温度。
慕晚茶想躲,却被他的手捏着下颌动弹不得。
她动了动唇,“你能先离我远一点吗?我不太能呼吸了。”
鼻尖里尽数是他的气息他的味道,不断的侵扰着她的神经和思维,以至于她不能清醒的去思考。
男人似是怔了一下,深邃无底的眼眸看着她那张铺着一层淡淡薄红的脸蛋,眉尖动了动,如她所愿松开了掐着她下巴的手指,却并没有远离她,而是直接掀开了她搭在身上的薄被。
惊的慕晚茶条件反射的去扯被他拉开的被子,却忘了包好的左手,动作兵荒马乱的直接撞在了男人的手臂上。
猝不及防的疼痛霎时间袭来,额头上大颗的汗珠渗出来,女人的脸蛋也在那一个瞬间变的惨白。
她死死咬着唇瓣,右手握着左手的绷带,那疼痛尖锐的让她有那么几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薄暮沉看着她的模样瞬间慌了,英挺的眉头皱的简直能夹死苍蝇,素来冷清沉静的脸庞上也不可抑制的出现了一抹慌乱,连嗓音都不再是平静的一马平川,轻而易举便可以捕捉到里面的情绪。
“你怎样?很疼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眼瞳里净是女人皱着一张脸蛋脸色惨白的模样。
他高声朝门口喊道,“医生,医生,人呢?!”
男人一双墨色的眼眸里似是染了猩红的颜色,“医生……”
他看着姗姗来迟的医生和护士,他暴躁的怒喊,“你们在干什么?还不滚过来?”
女医生有些懵,她看了眼和之前并不是同一个人的男人,没说什么快步上前,去检查慕晚茶的手。
病房里的人并不少,但是却格外的安静。
两个小护士偷偷看了眼眉宇英俊深邃的男人,脸颊悄悄红了,却碍于他周身萦绕着的低气压一声不敢吭。
女医生心无旁骛的解开慕晚茶手腕上的绷带,然后吩咐身后跟着的护士取了石膏,给慕晚茶的手腕骨打了石膏固定。
她低头看了眼病床上半躺着的女人,又看了眼眉目紧绷脸色很不好看的男人,才公式化的嘱咐道,“手别乱动,一周后再取石膏。”
说完,准备走的时候她忍不住问了一句,“到底哪个才是男朋友?”
病床上的慕晚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便听长身玉立的男人阴沉着一张俊脸道,“我是她老公。”
女医生似是诧异了一瞬,下意识的看向慕晚茶的方向,刚从那阵疼痛里缓过来的慕晚茶下意识想开口,乍然撞进男人那双阴阴沉沉的眼眸,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女医生什么都没说,带着身后两个护士匆匆离开了。
薄暮沉站在床边,挺拔的身体站的笔直,微微垂着眼眸,视线里是女人苍白的脸蛋上已经愈发明显的青紫,低沉的嗓音冷硬的吐出两个字,“抱歉。”
慕晚茶偏开了脸蛋,没有看他,只是轻声道,“不怪你。”
原本就是她自己太大惊小怪自作自受而已。
薄暮沉看了眼医生走之前让护士放在床头的矮柜上的外用药,然后从里面捡了药棉和镊子出来。
伸手去拨她的被子的时候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低声温和道,“我现在要帮你擦药,你别再那么大反应了,嗯?”
卷起的尾音里净是说不出的无奈和哄慰。
慕晚茶静了一下,看着他手里捏着的药棉,没什么底气的道,“我自己其实也可以的。”
越到后面声音越小,说到最后的时候已经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其实她也知道,她这么说根本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他也不会允许的。
看他紧紧绷着的俊脸上的表情都知道了。
似是承受不住他冷沉如墨的表情,她还是改了口,“你……先去把门锁上。”
男人听她这么说,绷着的俊脸才微微舒展了些,听话的转身大步走到门口,修长的手指将病房的门锁拨上,然后转身回来。
慕晚茶半躺在床上,看着那男人一步一步朝她走来,总觉得表情不对,但是哪里不对她又说不出来。
直到高大挺拔的男人在她床边站定,一张俊脸是面无表情的暗色,他掀着薄唇,音色淡淡,“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慕晚茶,“……”
她知道哪里不对了。
慕晚茶木着一张脸蛋,脸上每一寸线条都是僵硬的,“你把我脸上和手臂上给我擦一下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