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过来做什么?”慕纤纤浑身都像带着刺,“提醒我拖累了整个剧组吗?”
慕晚茶神色颇淡,没什么多余的情绪道,“慕小姐,你太敏感了,虽然你的确拖累了整个剧组的进度。”
慕纤纤的脸上净是羞愤,牙齿死死咬着唇瓣,却也说不出话来。
慕晚茶站在河岸上,一双眼眸落在脚边不远的河面,音色浅淡的似乎随时会被微风吹散,“你能形容一下,我抢走薄暮沉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吗?”
慕纤纤原本就不算好看的脸色此刻直接难看到了极点,脸上的表情似是脆弱的摇摇欲坠,又似是难以形容的复杂。
慕晚茶的视线从前面的河水上收了回来,重新看向美丽冷清的女人,挑着唇角轻轻道,“你还是只有愤怒吗?”
慕纤纤不可避免的睁大了眼眸,有什么东西快速的一闪而过。
说完,她没有再理会慕纤纤,转身走了。
慕纤纤神色复杂的看着慕晚茶消失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个小时之后。
“《人间欢喜》第十七场第七次,Action。”
“啪,”响亮的巴掌声甩过,俞浅眼底蔓延着足以燎原的愤怒,隐隐有不甘,嫉恨,不解,多种情绪糅杂在一起,让她这个角色都变的丰满起来。
监视器后面的唐知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十七场结束,接着是第二十一场,因为取景在同一个地方,所以便压在一起拍摄。
第二十一场是俞浅炫耀自己和纪礼的婚讯,和薄荷发生争执,掉进河里的戏份。
俞浅长发扎成两个麻花辫,美丽但有些青涩的脸蛋上是难以掩盖的喜悦,以及作为胜利者的炫耀,“薄荷,我跟纪礼哥哥要结婚了,所以你不要再纠缠他了。”
薄荷似是难以置信一般睁大了眼眸,“不……不可能……你骗我,我不信,我要去找他。”
说完转身就要走。
俞浅皱着眉头,有些恼怒的抓住她的手臂,“你不能去找纪礼哥哥,你不准再纠缠他。”
薄荷被拽着手腕,情绪更加激动了,用力就要甩开她的手,“你放开,我要找纪礼问清楚。”
俞浅抓着她的手不肯松,薄荷更加用力的挣扎着,等她一般甩开俞浅,俞浅的步子已经往后踉跄了一下,紧跟着便不受控制的往一侧倒去,摔在河岸的斜坡上,然后便滚了下去。
“噗通”一声,在河面上砸出巨大的水花。
而下一个镜头是俞浅的好友,同时也是纪礼的妹妹叫着哥哥过来找俞浅,然后纪礼恰好看见俞浅落水的这一幕,下水相救。
被纪雪挽着的纪礼还没到达自己的位置,便听到“噗通”一声。
又是一声落水的声音。
饰演纪礼的宁致茫然的看着河面,谁抢了他的戏?
河里原本是配有救生员的,但是因为要避开镜头,加上这个镜头是男主救人,除了意外,基本就没救生员什么事,所以他处在稍微远些的位置。
此时亦是有些茫然的看着突然冲出来救人的男人,是他老眼昏花了吗?这好像不是男主啊。
坐在监视器后面的慕晚茶微微蹙了蹙细眉,然后往前走了些。
不算深的河水里,浑身湿透的女人被男人从身后揽着,很快拖上了岸。
想也没想的换成公主抱,将她抱了起来。
一阵凉风吹过,慕纤纤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许是受了惊吓,所以呛了些水,有些难受的咳着。
男人低沉清冽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染着浅浅的责备,“不是会游泳?”
抬起头的时候脸上仍是温柔的笑意,“暮沉,你别担心了,可能从斜坡上滚下来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所以脚崴了一下。”
说着,轻轻抬了抬那只受伤的脚踝,许是被她突然的动作牵扯到了扭伤的地方,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
男人的脚步更急了些,甚至没有注意到站在边上的慕晚茶,低着的眼眸时时刻刻注意着怀里抱着的女人。
撞上慕晚茶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抱歉。”
一颗心全都吊在慕纤纤身上,生怕她哪里难受。
站在边上的慕晚茶被薄暮沉撞了一下,步子往后一退,又撞上摄像机的支架,摄像机直接从架子上掉了下来,砸在她的肩头。
突然的钝痛让她忍不住轻“嘶”了一下,身子跟着倾斜了下,被身旁一只纤细的手指扶了下。
女人冷冷清清的声音仿佛没有任何情绪,“没事吧?”
慕晚茶一只手按着被砸中的肩头,低着的脸蛋上眉头微微蹙着,脸蛋都跟着皱了起来,嗓音里有轻微的颤意,“没事。”
唐知也过来了,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
原本的钝痛越来越重,以至于慕晚茶根本就抬不起胳膊,疼的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扶着慕晚茶的盛开泠泠的答,“刚才那位先生撞到了慕导,然后慕导撞到了摄像机,摄像机掉下来砸在肩头了。”
如果慕纤纤的气质算是清冷高傲的话,那盛开完全就是孤傲,孤独的傲慢。
听着盛开没什么感情如同一台冰冷的机器的汇报,唐知还是忍不住爆了一句,“卧槽。”
专业的摄像机重的甚至有几十公斤,而剧组用的虽然不是最重的,但那重量砸下来也够慕晚茶受了。
唐知的脸色很不好,眼睛审视着她的脸色和表情,“你忍一下,我让人送你去医院。”
宁致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秀致的脸庞上亦是一片凝重,“我去吧。”
他身后跟着的助理着急的出声,“可是您一会儿要上通告,时间不够的。”
宁致不满的看向身后的助理,“那就推掉。”
助理一脸菜色,“被周哥知道会打死我的。”
扶着慕晚茶的女人冷冷淡淡的接腔道,“我送她吧。”
说完,也没管别人同意不同意,低眸问道,“慕导,你能走吗?我的车在停车场。”
慕晚茶巴掌大的脸蛋一片惨白,额上有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但她始终没有哼出声来,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
其实她想说能走的,但是肩头蔓延的剧烈疼痛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