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茶平复了下呼吸,等她的气息恢复原本的节奏才慢慢的开口,“我无所谓。”
男人遒长有力的手臂将她从车上抱了下来,嗓音里溢出一个没什么实质内容的音节,“嗯。”
他抬手拉开驾驶室的车门,将她塞了进去,然后绕过车头的位置坐上了副驾。
慕晚茶偏首看着低头系安全带的男人,声线凉凉的开腔,“你不怕慕纤纤介意吗?”
薄暮沉听到安全带啪嗒一声响过之后,才微微侧首,漆黑的眼眸淡淡的睨着她,“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慕晚茶没再说什么,发动引擎出发。
薄暮沉右手搭在车窗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撑着额头,深寂的眼眸落在扶着方向盘的女人身上。
她不似男人开车那般,习惯单手,而是双手稳稳当当的搭在方向盘上,漂亮的眼睛专注的看着前方,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褪去,神情说不出的认真。
他的目光太直白,以至于慕晚茶想忽视都不行。
她抽出一分心神,偏头看他,嗓音温凉,“看我做什么?”
男人撑着额头,姿态随意懒散,连嗓音里也透着少有的懒洋洋的味道,“很新鲜。”
“什么?”
他看着慕晚茶的眸光没有丝毫的避讳,薄唇轻启,一字一句,“第一次你开车载我,感觉很新鲜。”
慕晚茶的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的击了一下,她侧过脸颊,直直的撞入男人沉如深海的眼眸。
仿佛有漩涡不断的翻涌。
她心尖微微一悸,倏地扭头看向正前方,嘴里胡乱的道,“别胡说。”
男人将她脸上细微的纹路变化尽收眼底,眯着眼睛低笑。
那笑似乎和往常的都不同,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像是……冰天雪地里的一阵风,乍然吹开千树繁花。
……
慕晚茶停好车,率先从驾驶室下来,薄暮沉跟在她身后几步的位置。
开门,是一室亮色的灯光。
是有人吗?
慕晚茶有那么一个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她下意识的回头看身后的男人,很容易便看见男人轻蹙的眉宇。
客厅里传来年轻女孩儿的声音,“慕小姐,薄大哥,你们回来啦。”
因为年轻,无论声音还是举手投足总会给人一种俏皮的感觉。
比如此时,慕晚茶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笑容满满的女人,唇角无声的挽起讥诮的弧度。
慕小姐,而不是薄太太。
薄大哥,而不是薄先生。
慕晚茶脸上的表情很平淡,嗓音有些冷淡的凉,“嗯。”
象征性的应了一声之后,直接错过黎倾挡在门口的身体走了进去。
她甚至没有换鞋,踩着的高跟鞋在柔软的地毯上并不怎么发出声音,但她踩着高跟鞋的气势以及身高都让穿着室内拖的黎倾输了一大截。
她将满满的笑容递上去,“薄大哥,要给你准备宵夜吗?”
薄暮沉的视线一直追随着袅袅婷婷的女人,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旋转楼梯上,他才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视线。
抬手摁了摁发疼的眉心,嗓音低沉淡漠,“不用了。”
黎倾脸上的笑容没什么变化,“要给你准备蜂蜜水吗?我好像闻到酒味了。”
他换了双舒适的家居拖,直起身子的时候还是那一句,“不用了。”
说完便直接越过她,准备上楼。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黎倾。
黎倾眼里藏着不明显的惊喜,“薄大哥,怎么了?”
男人立体的五官上没有明显的表情,低沉的嗓音里溢出来的净是疏离的冷漠,“去休息吧,没事的时候不必过来。”
黎倾住的地方不在这里,而是安排在别墅偏僻的角落里一栋单独的小楼房,虽然并不简陋,跟外面很多人租住的房子比起来甚至可以排在豪华的行列,但此刻被薄暮沉用这种语气提及的时候,她还是一阵止不住的难堪。
她咬着唇,一张脸上净是手足无措的神色,手指不断的绞着衣服,有些怯懦的问,“薄大哥,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她看着男人俊美无俦的脸庞,试图从那未曾波动过的神色里辨别他此时的情绪,可惜她失败了。
她小心翼翼的道,“是……慕小姐不喜欢我吗?”
薄暮沉低眉看着她,面无表情的道,“不是。”
他随手扯了扯颈间的领带,鼻息间有馥郁的酒香跟着氤氲出来,从音调到音色,以及话里的内容却是冷情的不留任何情面,“是我不喜欢生人,与她无关。”
话落,没再理会黎倾,便兀自转身上楼。
徒留下黎倾一人在原地,脸色通红,似羞似恼。
……
薄暮沉站在主卧门口,看见那一室漆黑的时候,眉宇重重的拧了起来。
没有犹豫的转身,脚上的步子目标很明确,慕晚茶睡的客卧。
果然,次卧灯火通明,天花板上镶着的大灯洒下一室亮白的灯光,让原本就偏冷淡的室内更加冷清的没有人气。
男人的视线在卧室内梭巡一周,没有人。
浴室里有淅淅沥沥的水声传出来。
慕晚茶从浴室出来,猝不及防的看见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她吓了一跳,步子也跟着顿住了。
她就那么站在浴室之外几步的距离,手指几乎是下意识的捏着浴巾——
她一个人睡次卧,没什么避讳,于是出来的时候只在身上围了一条浴巾。
男人在听到动静的那一个瞬间便掀起眼眸朝她的方向看了过去。
雪白的几乎会反光的肌肤,纤细笔直的长腿,全都暴露在空气里。
长发凌乱,带着潮湿的水汽,一看就是随便擦了下,隐隐能看到上面沾染着的水珠。
精致的脸蛋上铺陈着一层被热气熏蒸的粉红。
他的视线在她被裹着的浴巾勾勒出的弧度上停留了一秒,随即不动声色的挪开了。
慕晚茶站在那里,被他看着,只觉得有种手足无措的心慌的感觉。
虽然看上去他的目光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当然,更多的可能大概是因为今天那个吻,所以她心虚。
慕晚茶手指拨弄着身后湿乱的长发,嗓音亦是仿佛被潮湿的水汽沾染一般,湿漉漉的柔软,“你过来……是有事?”
男人英俊的眉眼间是深不可窥的淡漠清冽,“我以为,你每天都在等我过来叫你。”
他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慕晚茶还是不可避免的回想了一下。
是这样吗?
好像不是。
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半夜“爬”上他的床,搞的她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梦游。
慕晚茶的心跳有一瞬间的不规则,脑子里有什么画面快速的闪过。
她的脸蛋上的表情是僵硬的,“我例假还在。”
男人掀着眼皮,唇角噙着真实的笑意,修长的手指贴着额头,像是单纯觉得好笑,连嗓音都跟着添了一分暖意,“你脑袋里除了这种事还有别的吗?”
慕晚茶本就染着浅绯色的脸蛋刷的一下红了个彻底,心里设下的防线却在那一瞬间松懈下来。
她细白的手指梳理着身后湿漉漉的长发,像是用这个动作来缓解心头的尴尬。
原本僵着的嗓音也逐渐的松软下来,“那你来做什么?”
男人挑了下眉梢,从沙发里站了起来,长腿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踱至女人身前两步的位置停了下来。
他在她面前站定,微微俯身,高大的身影将她尽数笼罩住,薄唇几乎要凑上她的脸颊,声线带着蛊惑的味道,“我来,亲亲你。”
他的声音低低缓缓,像是流动的溪水自心间潺潺而过,却在慕晚茶的心头变成汹涌的海浪,冲击着她的心头。
慕晚茶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言辞,甚至没有一丝清醒的神智来组织措辞。
薄暮沉微微俯着身子,温热的唇息尽数洒在她的脸颊,嗓音低沉的性感,一字一句,像是带着倒勾的利刃,要将她的魂魄勾出来。
她听见他的声音,仿佛贴着心尖,“你不是说,很舒服?”
最后一个字落下,跟着落下的还有他微凉带着酒香的吻。
缱绻柔软。
慕晚茶只觉得原本空白的脑海里像是突然炸开了烟花。
璀璨绚烂。
她的思维被剥夺,她的呼吸被剥夺,仿佛连整个神经和感官系统尽数被剥夺。
这个男人是她用尽青春爱过的男人呵。
只要想到这里,她坚硬的无坚不摧的心脏就柔软的不像样子。
像是牢不可破的大堤被打开了一道阙口,眨眼间便一泻千里溃不成军。
慕晚茶被他染着酒香的吻弄的浑身发软,脑袋也跟着七荤八素的,手指紧紧攥着男人的黑色衬衫,在上面留下明显的褶皱。
薄暮沉眯着眼睛,直到怀里的女人呼吸不畅,他的吻才终止,但并没有离开她,而是沿着她天鹅般优雅的颈线蔓延至她裸一露着的肩头。
沉迷着的慕晚茶条件反射般的抗拒,男人才从迷乱中稍稍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