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秦婶儿回答,马大仙儿抢先说道:“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它没躲开,也是在情理之中。”
“对了,在你打中它的瞬间,它是不是露出过委屈的表情?”
马大仙儿这话,说得相当奇怪,好像他不是在说一只黄皮子,而是暗指一个大活人似的。
下意识的,我朝着付如卿手中的黄皮子,多瞅了两眼。
还真别说,真让我发现一些端倪来。
这小家伙居然十分的人性化。
当马大仙儿提到“委屈”二字后,它就微微咧了咧嘴,小鼻子跟着抽抽两下。
看它那小老样儿,可不就是一副委屈神情?
而马大仙儿的目光,随之落在它身上时,它乌溜溜的小眼睛,快速转动两下,就赶紧耷拉着小脑袋,一副害怕认命的姿态。
恍惚间,我就有种感觉:这小家伙鬼精鬼灵的,智商绝不比普通活人低。
如果给了它某种机缘,说不定它真能一飞冲天!
“啊?黄皮子还能有委屈表情?那怎么可能?”
“再说了,就算有,那会儿黑灯瞎火的,我也瞅不清啊!”秦婶儿有些懵圈的说道。
马大仙儿点点头,不再纠结这一话题,转问道:“上一次,你和它是怎么相遇的?期间,又发生了啥状况?”
秦婶儿说,上一次是家里遭了鸡瘟,十几只小鸡儿死得一干二净。
遭病的小鸡儿,自然没人敢吃,于是秦婶儿挎着两个土篮子,到山上把它们给埋了。
等再回来,秦婶儿就遭到了黄皮子闹腾。
“行了,我都听明白了。今儿个不太方便,我就领着他们先行离开。”
“等明天我女徒弟回来,再让她过来找你,帮着你封窍。”马大仙儿说道。
这些道门术语,邓叔他们自然一窍不通,只能一头雾水的答应下来。
至于小黄皮子两次闹人的缘由,马大仙儿不肯解释,谁都没辙。
出了院门,马大仙儿拉上我和杏儿,跟着他俩去了后山。
“得水儿,你邓叔和秦婶儿,都不是道门中人,那些秘辛自然不能让他们知晓。”
“不过眼下没有外人,其中的缘由,倒是可以说出来了。”马大仙儿笑着说道。
按照他的推断,秦婶儿与小黄皮子两次相遇:第一次是落机缘,第二次则是讨封口。
可惜,秦婶儿稀里糊涂的,始终差着层缘分,到底没能跟小黄皮子“落缘太深”。
世人都知道:黄皮子喜欢吃小鸡儿。
秦婶儿上次拿着那老多小鸡儿,埋在了山上,说不准就被这小黄皮子吃了几只。
等到它发现,那小鸡居然得了鸡瘟,以它睚眦必报的性子,肯定要报复秦婶儿的。
“上次我念它修行不易,将它揪出来后,就给了它一条生路。”
“兴许这其中又产生误会,让它以为:你秦婶儿极好相处,于是今晚它急于幻化,便又缠上对方,想要讨要封口!”马大仙儿说道。
讨封口,是专门针对阴物的一个说法儿。
长期修炼过后,阴物变灵物,即将进行幻化,此时就需要有活人相助才成。
当灵物频频拦路之时,就是它讨要封口之机。
此时,如果活人无意间夸赞它们两句,它们就会一步登天、就此幻化为人的模样。
“在这小家伙讨要封口时,它的全部精神力,都集中在你秦婶儿的念想上,哪儿能分出心思、提防挨揍?”
“所以我推测:事后它就老羞成怒,终于没忍住、在同一人身上闹腾了第二次啊!”
“小家伙,你要切记:可一可二,却没有再三再四。往后若是让我发现,你继续在附近为非作歹,可别怪我不客气了!”马大仙儿说道。
前面几句话,明显是在解释给我听。
到了后面,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严厉起来,却是指向了小黄皮子。
“吱吱——”
小黄皮子被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
到现在我才明白,感情我们之间的说话,它全都能听懂呢。
在马大仙儿挥手示意下,付如卿抖了抖手,像是松开了什么。
随后就见小黄皮子,蹦蹦跶跶、一口气窜出十几米远。
等它确认安全了,这才回过身来,从左到右、把我们仔细看了一圈。
下一刻,小黄皮子弯下后腿,趴倒在地上,似乎对我们做了个跪拜动作。
若干年后,我遇到一个喜欢穿短裙的女孩儿。
她娇小玲珑、活泼机灵,对每个人都带着莫大的善意。
再过几年,五道荒沟村儿出了一件大事儿。
从那可爱女孩儿身上,更是引出一段凄美的故事来。
等我道行精进,明白了她的前因后果,我呆立在山顶,久久没回过神儿。
“一草一木,皆为天定;一饮一啄,皆为前缘。”
看来很早以前,杏儿就把这些看的很透彻啊!
当然,这些后话,咱们日后再说。
在小黄皮子离开后,我转向马大仙儿,朝着他鞠了一躬。
我又不傻,当然明白他是借着这个由头,故意向我传授道门知识呢。
……
我、杏儿、付如卿三个,并排出现在白小跳家时,倒是把他雷够呛。
白小跳拉着我去了趟茅楼,路上他悄悄问道:“得水儿?这是个啥情况?往后——你们仨打算一起过日子?”
尽管“宁心静神术”连续修炼几个月,早让我情绪渐稳。
可听到白小跳这话,我还是差点儿没忍住。
我很想给他一记“贴身靠”,把他直接撞成茅楼里的壁画。
“你扯什么王八犊子?你是不是在录像厅,接受教育、接受的大发了?”我微怒说道。
“哈——我就是快嗒快嗒嘴儿,别急眼呐!”
“不过,我瞅你们几个,相处倒是挺和睦的,所以还以为你跟付老二,握手言和了呢。”白小跳说道。
我没闲工夫和他扯犊子,直奔主题。
“小跳,我都将近三个月没下山了。这期间,村儿里有啥变化没?”我问道。
过去这段时间,我格外的发狂刻苦,就算偶尔回村儿,也就是回家里瞅瞅,待不了几分钟、我掉头就走。
讲真,为了跟付如卿较劲儿,我也算相当拼了。
“哎呀妈呀,一转眼,你都三个月没回来了?”
“这……这期间,真有一个大变化啊!”
“而且是——天大的变化!”
白小跳两手努力向两旁撑开,动作那是相当的夸张。
说到最后,他还特意加重了语气,那意思:这变化,真的好大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