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等这声音的主人,都等了好长时间了。
所以此时听到这句问话,我顿了顿,而后撒腿就往外面跑。
道爷啊道爷,我盼猩猩、盼狒狒的,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你要是再不来,我还以为谁家敲锣打鼓,你踩着鼓点儿跑丢了呢。
出了门,果然看见道爷,正拄着拐杖、侧着脸站在那里。
他那稀疏的山羊胡,肉嘟嘟的眼珠子,消瘦的脸型……我咋瞅咋觉得亲切。
“道爷,你可想死我了。为啥过了这老些天,你才肯过来找我?”
我一边说着话,一边跑上前去,给了道爷一个大大的熊抱,把他勒的直咳嗽。
“咳咳……你这臭小子,这么用力干个屌?”
“咦?这闺女是谁?她是你——媳妇儿?啧啧,长的可真香嘞!”
我俩就这么简单唠嗑的工夫,师父、二师哥和杏儿就都跟着出来了。
道爷鼻子也尖,微微抽了两下,就闻出杏儿待在附近。
我赶紧扶着道爷的胳膊,让他别胡说八道。
瞅把我小师姐给说的,脸蛋子又粉滴溜儿的红。
“呵呵——真是万万没想到,道爷你会光临寒舍?真是有失远迎啊!”师父开口说道。
我愣了愣,心说听师父话里的意思,他跟道爷是老相识啊!
也对,道爷和师父两个,都属于尿性的道中人物,他俩早就相识,那也没啥可奇怪的。
听到师父说话,道爷先是顿了顿,随后他那张老脸,竟然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咳咳——真没想到,出阴第一人也在这里?缘分,缘分啊!”道爷感慨说道。
师父吩咐我,搀扶着道爷进了西厢房。
我和杏儿在厨房里忙活着饭菜,师父他们就在里面唠嗑。
“杏儿,上次在县城医院附近,你不是找不到我了吗?我那会儿,正是在跟道爷唠嗑呢。”
既然道爷已经现身,而师父又认识他,那他就没啥可神秘的了。
我把上次与道爷的遭遇,简单和杏儿说了说。
“嘻嘻……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道爷啊!我听师父提起过他,不过今儿个,才算是第一次见面呢。”杏儿说道。
“师父说过他?那都是怎么评价的?道爷是不是老厉害了?”我问道。
在我心目里,道爷就是神仙一样的老爷子。
他不仅能掐算出我有大命坎儿,还能算出我小时候遭遇的劫难。
甚至,我被小媳妇阴魂纠缠那次,也多亏了他的“狮子狗”帮忙。
我估摸着,道爷的道行,说不准会比师父还高呢。
“评价呀,简单来说就两句话:精于妇道、善于偷盗。”杏儿脸色微红说道。
精于妇道,是说道爷年轻时,乃是一名四处游走的郎中,而且只给妇女看病。
医术那是没的说,相当的精湛,手到病除的。
什么帮人接生啊,治疗盆腔炎啊,附件炎啊……对道爷来说,那都不是事儿。
因为这个,道爷曾另有一个外号,叫:“妇女之友”,不过已经很多年没使用了。
善于偷盗,是说道爷后来偶遇机缘,拜进“空手门”,算是成为了道中之人。
这“空手门”听着像是挺好听,实际上是取义于“妙手空空”,整个门派的门徒,都是小偷。
这道爷入了“空手门”后,他那偷东西的天赋,顿时就展露出来,比治妇科病还牛性呢。
不出三年,道爷便偷技大成,尤其一手“无影刀”,那使的是出神入化的。
划包啊,割衣服啊……对方绝不会有丝毫的察觉。
最尿性的一次,是有人把钱藏进了裤衩子里。那人被道爷切开了衣服,却浑然不觉。
直到回了家,家里人问起,那人才发现,自个儿竟然光着屁股,走了小半天儿!
连钱带裤衩子的,都让道爷给偷了。
再后来,不知怎么,道爷盯上了偷盗墓穴,想发死人财。
谁知不出两年,他的眼睛就莫名其妙的瞎了。再往后,道门之中便很少听见道爷的消息了。
等杏儿讲完,我愣了好半天,没回过神儿来。
我咋都没有想到,道爷的这个道,指的是“妇道”和“偷盗”,而不是道门中人的那个道。
这老爷子,整个一大忽悠啊?
我还以为,他是神仙一样的老爷子呢。
现在一看,他就是个神经一样的老爷子。
不过咔了咔眼睛,我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他掐算我小时候的命坎儿,以及推测我屁股上的梅花斑时,咋就说的那么准呢?
他一个素昧谋面的瞎子,总不至于提前打听出我这些小隐秘吧!
真要是这样,那他为了骗我几个钱,得骗的得多走心啊。
师父和道爷俩,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
饭前唠、饭后唠……眼瞅着都快傍天黑了,师父才放过道爷,过来叮嘱我晚上去兵坟的事儿。
“得水儿,正好道爷过来,跟你也是个伴儿。今晚,就让他陪着你一起去吧。”师父说道。
“啥?就他那腿脚,能行?”我相当纳闷的问道。
原本以为,会是杏儿陪着我去呢。
杏儿身手好,有她在,我赏心悦目的不说,还贼拉有安全感。
没想到,师父竟然安排道爷跟着我。
我琢磨着,就他那把年纪,万一磕了碰了的,那可咋整?
说不定,我还得粘包赖呢。
“你对道爷是真不了解啊!别看他瞎了眼睛,又苍老成那样,实际上,他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呢。”师父说道。
师父说,道爷的真正年龄,应该和他同岁。
不过是后来误进了一处阴煞气极浓郁的墓穴,九死一生之后,才瞎了眼睛、折了阳寿。
表面上看,道爷是老态龙钟的,好像随时都能跌倒。
实际上,真要是扔了拐杖,在学校操场跑起来,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得给我扣圈儿。
这给我神奇的,一边听师父的讲述,我一边不停的咔眼睛。
等师父说完,我眼皮都快抽筋儿了。
好你个道爷,原来你是真人不露相啊!
那行,今儿个晚上就咱俩作伴,我得跟他好好唠叨唠叨。
他在“空手门”中学了哪些手艺,进过哪些墓穴,偷到了什么好东西……这些问题,我打算一股脑的都问出来。
要是有合适的手艺,我还想学两手呢。
尤其是道爷能在无声无息间,把人家的裤衩子切掉。这偷裤衩绝活儿,我听着就无比的神往。
一番叮嘱过后,师父便让我拾掇拾掇,赶紧去兵坟。
本来按照约定,我和齐得龙俩个,会在半夜子时碰面,但我另有要务,要给那些尸体透气儿和换衣服,所以就不单纯是为了赌约了。
一个来小时后,我跟道爷离开了西山腰。
在土路上没走几步,我就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我说——老年妇女之友啊,你跟我交个实底儿!你推测我命劫的事儿,到底是真的,还是在忽悠我?”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