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柳二丫的这条提议,我没怎么放在心上。
我们这些村民,就算平时不怎么走动,偶尔串串门还是很正常的。
尤其我长了这张老脸,格外的吸引眼球。
杜山炮被我吸引、过来看两眼,也是在情理之中吧。
就着杜山炮的话题,白小跳又说起一件往事。
那是今年刚开春,白小跳和杜山炮两个,去县城启蒙录像厅,接受启蒙教育。
二半夜一到,录像厅就开始放正片。
那影片里有个镜头,是俩人儿正互相忙活时,突然过来一辆火车。
等火车过去后,那对男女就猫进草稞儿里,只露俩脑袋瓜了。
这给杜山炮气的,站在沙发上就开骂:“娘了个大象鼻——这片儿我都看三遍了,每次到这儿,就来一辆火车。”
“老板,老板——我咒你八辈祖宗滴!你让火车晚点儿过来不行?你脑壳进屎了?”
那天晚上,满录像厅的人儿,都没看完正片。
他们净瞅着杜山炮挨揍了。
录像厅老板,领来四五个黄毛小青年,把杜山炮围在中间,那顿圈踢啊!
他身上穿的那身冒牌皮尔卡丹,都被揍成皮尔卡裆了。
听白小跳说完,我就乐的不行,都给我笑咳嗽了。
柳二丫见多识广,当然知道启蒙录像厅播放的是啥。
她红着脸瞪白小跳一眼,说道:“瞅瞅你,满脑子不健康的思想,都把得水儿带坏了。”
白小跳板着脸,装作一本正经,说道:“我还能把他带坏?他才是江湖老中医,我第一次接受启蒙教育,还是他带的我呢。”
这个屎盆子扣的,把我整的淬不及防的。
我有心辩解两句,却是越描越黑。
到最后,柳二丫看我的眼神,都冒黄光。
……
嘻嘻哈哈一下午,等到傍天黑时,我就准备回到西山腰。
白小跳又喝高了,抱着房檐头的木墩子在睡觉。
柳二丫送到院子外,帮我整理两下衣领子,说道:“得水儿,你下回打算啥时候进县城啊?我想……跟你一起接受启蒙……”
本来一整天没吃饭,我脚下就虚浮发飘。
再被柳二丫这酒话一刺激,我差点儿坐个屁墩儿。
我说:你扯犊子呢?我就算领着你家大黑去,也不能跟你一起去啊!
大黑,就是柳二丫家养的那条大黑狗。
我这本来是好意,劝她别想那些不着调的事儿。
结果兴许是上来酒劲儿了,柳二丫居然误会了我。
“你,你……你竟然喜欢跟大黑狗……我呸!恶心!”
柳二丫“扑通”一脚跺在地面上,把我小身板震的忽悠一颤。
我是真没法跟她唠嗑了,她这酒后的智商,能跟隔壁邓老二当同桌。
十几分钟后,我来到了西山脚下,抬起头,隐约能看到师父院子里的光影。
便在这时,我心中顿时一紧。
一种不妙的预感,骤然在心头升起。
几乎在我出现直觉的瞬间,从右侧的大沟里,突然窜出两道黑影来。
我都没来得及多做反应,就被其中一人掐住了脖子,一块破布随之塞进了我嘴里。
这些发生的太突然了,而对方又明显早有预谋。
前后不到一分钟,我两手被反绑,想跑、跑不掉。
嘴巴被捂了个严实,想喊、叫不出。
等到我眼前一黑,脑袋上套下个大麻袋时,我的心,就哇凉哇凉的了。
真是日了大黄狗了。
我这是遇到职业打劫的了吗?
要不他俩这身手,咋会那么利索?
不过再一仔细琢磨,我就觉得不可能。
我兜比脸还干净呢,把我抓起来,他们能抢到啥啊?
莫非——他们取向不正常,想要劫色?
不,不……这更不可能!
就我这张老脸,我自个儿瞅着都想吐。
片刻后,我被一人扛在肩膀上,忽忽悠悠、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我拼命扭动着身子,又呜呜呀呀的叫唤着,幻想着能引起别人注意。
却没想到,我刚叫唤出两声,就听“啪”的一声脆响,被人猛地一棍子、砸在屁股上。
这给我疼的,我觉得屁股好像都开花了。
大半个小时后,我被人扔在地上,摘掉了头上的麻袋。
那俩人跟着放松下来,扯掉头上的面罩,赫然就是齐得龙、齐东强这哥俩。
这下我明白了,他俩这是来寻仇了。
不过他俩咋知道我回村儿了呢?
又这么巧、一堵一个准儿?
“得水儿,你挺牛性啊!敢怂恿那臭娘们揍我?”
“现在你咋不嘚瑟了呢?嗯?”
说话时,齐得龙扯掉我嘴里的破布,而后一下接一下的扇我左脸。
没一会儿,我左脸就麻了,又火辣辣的发烫。
我瞪着齐得龙,不肯服软,骂道:“你个狗屎!哥俩一起偷袭我,算什么能耐?”
“有种你现在放开我,咱俩单挑!”
“单挑?我单挑你个大裤衩子!”
齐得龙一脚闷在我的小肚子上,把我踹了个后仰。
后脑勺咣当一声,磕在一块石头上,差点儿没把我疼的晕死过去。
“来,东强,把他给我吊树上去!”
齐得龙像抓小鸡儿似的,把我重新拎了回来。
而后他哥俩合力,把我吊在了松树杈子上。
我挣扎都没用。
这哥俩中的任何一个,我都打不过,更何况,此时我是两手被反绑着呢?
吊好之后,齐得龙就开始扒我衣裳和裤子,露出好大一片皮肤来。
这又给我吓够呛,我还以为这犊子玩意儿,真有啥不良嗜好。
随后就证明,我想多了。
他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捆小柳条。
抽出其中的一根,沾了沾泉水,而后照着我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神抽。
“我就问你服不服?”
我:“服尼玛!”
“还特么嘴硬?”
我:“硬尼玛!”
“老子今儿个非抽死你不可!”
我:“可尼玛!”
“哎呀卧槽?”
我:“槽尼玛!”
……
整整小半宿,我身上不知被抽了多少下。
他们哥俩轮流上阵,小柳条都抽折了十几根。
兴许是在八卦幻镜里锻炼过,我居然贼拉抗揍,他们那么祸祸,我都没昏死过去,更是死活不肯求饶。
“哥,这可咋整?没想到,这倔驴还挺特么犟啊,我打的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齐东强蹲在地上,活动着右手,对着他哥说道。
忙活了这么长时间,估摸着把他俩也累够呛,此时停下手来,蹲地上在算计我。
齐得龙撇撇嘴,说道:“反正人也揍了、气也出了,教训他一顿就行。走,回家睡觉去。”
说完这些,这哥俩就打算离开,把我自个儿扔在这里。
那我能干么?
我朝着他们背影一顿骂骂咧咧,终于成功把他们吸引回来,给我来了顿“回笼削”。
等这顿暴揍结束,齐得龙就说啥都要回家了。
兴许他是觉得,再继续下去,也没啥意思。
他们背对着我,已经走出去了十几步远,却没人发现,在我身上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我身上先是“啪啪”几声轻响,绳索全部被扯断。
随后,我就像是会虚空悬浮似的,慢慢从半空中落地。
这一刻,我不用看时间都知道,此时百分之百、已经到了午夜子时。
因为,我终于能调出鬼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