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进去!我看到了!”
S市公安局外,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正和大门外站岗的警员撕扯着,一面大声叫嚷着,让警员放他进去。
大门外的哨岗有两人,其中一个已经跑去向特案组请示了。惨案发生,自称是知情人前来提供线索的市民络绎不绝,但无不是好事之徒,企图瞎说几句,再反从公安机关那里套出案件的线索,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或作为茶余饭后向身边人吹嘘的谈资。今天这个,打扮像是要饭的,破衣烂衫,头发凌乱干结,浑身散发出若有似无的酸臭味。两名警卫觉得此人是来混口饭吃的,俩人各自自作主张的也不汇报,每人凑了十几块零钱,想打发他走,谁料此人接过钱径直揣进兜里,然后继续往里闯。
张飞正在办公室看着资料,想着半小时后的会议上,自己该怎么发言。徐盛敲门,喊了声:“报告!”
“进来,什么事?”张飞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局子外面有个流浪汉,自称看到了凶手,要见我们的领导,被门卫拦下了。”
“哦?”张飞放下卷宗,“流浪者?”
“是啊,据说那人穿得破破烂烂的,警卫小刘小赵两个自己凑了点钱,想打发了他,谁料这个人把钱揣兜里,又开始闹着往里闯了。”
张飞感到哭笑不得,微笑着点了点头:“嗯,那你把他带来我办公室吧,我和他聊一聊。”
徐盛走出,把话转达给来报信的警卫小刘。不一会,张飞就听到门外由远及近有一人吵嚷着就往自己这边来了。
张飞合了卷宗,挺了挺身子,含笑等待着来客。
门开了,一马当先的果然是个脏兮兮的流浪汉,一进门,这人先是环顾了四周,最终把目光落在了一边靠墙的接待访客用的皮沙发。也不等别人说什么,流浪汉大喇喇的往沙发里一倒,又让身子在上面颠了颠,口里赞道:“局子里的沙发还真他娘的软和。”后一步进门的徐盛脸上已经微现怒色。张飞还是保持着微笑,轻声咳了句:“咳咳,先生贵姓啊?”
那个流浪汉好像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了,忙打着哈哈说:“嘿嘿,俺老王是个粗人,首长别见怪哈。”
徐盛扑哧一声笑了,“哈哈,你可真幽默,这是我们特案组的张组长。”
那人也跟着干笑两声,看了看四下,只有张飞和徐盛两个人,这才换了副严肃的神情,压低声音说:“我,可能看见凶手了。”
张飞听了饶有兴趣的问:“哦?什么时候?”
“就在今天早上,四五点吧,警车吵得我睡不着……”
“诶?等一下!你怎么会被警车吵得睡不着?”徐盛没忍住打断了他,问了出来。
流浪汉瞟了他一眼,不满道:“你看我的样子就知道我睡马路上嘛。”
张飞听了一凌,一改刚才戏谑的表情,郑重地问:“你说你睡在马路上,那你今天早上是睡在哪?
流浪汉嘿嘿的笑了笑,用手把杂乱的头发往后撩了撩,露出满是麻子的脸。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说:“我在聚英街西口路旁的槐树底下,我当时真的看见可疑的人了!还有两拨!”
“两拨?”徐盛又忍不住插了句嘴。
流浪汉白了他一眼,继续说:“我看见从街里先是走出来一个男的,穿着风衣,看不清长相,鬼鬼祟祟的,上了车就往西去了。”
“这才一个了,你说的两拨是?”张飞站了起来,往流浪汉这边走了两步,急切地问。
“紧跟着这个男的出来的是一高一低两个人,高的体态臃肿,低的瘦小,也是上了路边停靠的一辆车走了。”流浪汉顿了顿,想是想起来什么似得,又补充道,“对了,那个高个子原来不是体态臃肿,是背上,背了个人!”
“什么?你说他背了个人?”张飞走上来,不顾脏地抓住了流浪汉的双手,急切的问道。
原来,案件发生在凌晨,路上行人本就稀少,加之现在社会人人自危,怕惹事上身,不敢站出来说话,又加上聚英街是个老旧的小街,整条路上并没有安装监控设施,所以警方对嫌疑人的长相、逃窜路线、交通工具等,几乎是一无所知。
“对!我看到了,男的上车之前,先把后车门拉开,把背上的人塞进去,然后再上车离开的。”
“车子离开的方向?”张飞迫不及待的追问着。
“好像是追着先前的车,也是往西去了。”
“好!”张飞搓着手,“很好!你这个线索很重要,等会在会上我带你去,你当着各位领导的面,把跟我说的再原封不动的复述一遍,现在,你整理整理思路,尽可能地多回想起来更详细的线索。同志啊,你这次真的立功了!”
“嘿嘿,好说,好说。”流浪汉嘿嘿的笑着,呲着满嘴的黄牙讪笑道,“俺姓王,俺也忘了俺叫啥东西了,走江湖混口饭吃,人送外号王麻子,以后首长有啥用得到我的,尽管来找俺,俺在聚英街摆卦摊,十块钱一卦,不灵不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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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冲到对面抓住那小子。”
“瞎说什么,继续盯着!”
一幢废旧的居民楼的楼顶,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正趴在天台边上,用手中的望远镜盯着对面一幢同样被废弃了很久的大楼。在她身后,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平躺着,翘着二郎腿,悠闲地抽着雪茄。两人都是一席黑衣。
“是。那…大哥。”女人转过头来问,“总这么盯着也不是办法呀,再说……”说着,女人朝楼下的方向指了指,车里还关着一位呢。”
男人不耐烦的吐了口烟圈:“盯着就盯着,那么多废话。头说的什么你忘了?”
男人摁灭了烟,也走到天台边,拿起另一副望远镜向女人看的那一楼层看去,点了点头,又放下了望远镜。
“车里的女人我会想办法的,唉,那是个计划外的麻烦家伙。”男人说着拍拍腰间,“如果可以,我完全能从这里直接用手枪打爆对面那个丧心病狂的变态的脑袋,我有这个把握。但你别忘了,我们影子的原则。”
“不能以暴制暴,不能用违法的手段对付违法的人,这我都懂。”女人看着男人,眼里闪着复杂的神情,“可是……那个恶魔……”
“不用说了,现在我们的任务是盯紧他,等待上头的指示,明白了么。”
“是……”女人不情愿地答道。
“唉……”男人望着天,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