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事情就这样发展,张从哲很可能会在几天后被李佳衡,又或者被其他哪个鬼物弄死,也就没有后来的事儿。赶巧的是,他是一个群的群主,而他群里刚好有人认识我,所以在他紧张到了极点,忍不住跑去群里吐槽的时候,就被我的朋友发现了。
这也使得张从哲在被吓得半死的时候,见到了我。看着他惨白的脸色,我真觉得要是没人管他,用不着李佳衡再去吓他,就是自己瞎想,也能让他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我从茶叶罐里拿了几片合欢皮,丢进杯子里,又加了块冰糖进去,用热水冲开,放到桌子上。接着我对他说:“你先别说话了,十分钟后把这水喝了,能安神定魄,你现在心神不宁,去回忆太恐怖的事情,容易吓出病来。”
张从哲感激的对我点了点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马上就被烫到了。我有点无语的对他说:“十分钟后再喝,现在还太烫了,再说合欢皮的药力也没泡出来呢。”
事实上他在群里的话,已经被截图给我了,根据他在群里的描述,我已经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但有一点让我很疑惑,就是他所说的那条红线,按他的说法,那条红线属于物理伤害,看得见摸得着的,那么普通人也该能看到。
可此时他的脖子上却没有一点血痕之类的东西,连我这双阴眼,都看不出什么端倪来。而且他身上没有一点灵异的气息,看起来比一般体质偏阴的人还正常许多,这就让我很错愕了。
十分钟后,张从哲喝了点水,精神稳定了些,开始对我从头讲述他的经历,他讲到事情的后半段时,我的眉头一直是皱着的,按他的说法,李佳衡并不是那种对佛教一窍不通的佛教票友,他懂得一些经咒,按说不至于会被一般的冤魂厉魄吓死,而且信佛的人,死后化为厉鬼的可能性也很小。
这里面或许有什么复杂的问题,我思考了一会,正准备问张从哲几个问题,他的电话却响了,他拿起电话看了一眼号码,脸色有点尴尬,眼神有些飘忽,我对他说:“你先接电话吧,咱们一会继续。”
他点了点头,接通了电话,和他通话的那人一见他接了,就大吼着:“老张,你说的那个事,我找到能给你解决的人了,你现在在哪呢?我带着人找你去啊?”电话里那人嗓门很大,连坐在他旁边的我,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张从哲有些尴尬的看了我一眼,没有马上回复那人,显然他是觉得既然找了我,就不该找别人,可他又对我不太放心,毕竟他也是第一次知道我,所以现在也不敢回绝朋友介绍的人。
我笑了笑,对他说:“一般来说我是不愿意跟人合作,不过你这事比较复杂,多个人也能多个照应,把他们叫过来一起吧。”
听了我的话,张从哲感激的看了我一眼,赶紧对电话里的人说:“我在**小区**呢,你们过来吧。具体的一会信息说。”他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开始发信息,大概是把我的信息给对方发过去,也好让对方有点准备。
等他发完信息,我问他:“你朋友请的是什么人?道士?”
他摇了摇头:“我朋友说这人是个风水工作室的老师,跟您算是同行了。”
我点了点头,随后问他:“哦,明白了,对了,你现在有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比如身上发凉,脖子疼之类的?”
“这个还真没有,我到了您这之后,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你吃东西了吗?”
“这……太害怕了,我都把吃饭给忘了。”
听了他这话,我哈哈一笑,对他说:“那你等着,我去给你泡点方便面。”
我说完,站起来去了厨房,我这人对泡面有种奇怪的爱好,喜欢买各种各样的作料来收拾泡面,光泡面要用的火腿午餐肉,我就有好几种。进了厨房之后,我发现我也有点饿了,就开始收拾这些材料,弄泡面。
等我把泡面泡上,我发现有点不对了,自从我进了厨房之后,我就好像被隔离了一样,丝毫感觉不到厨房外的动静了。这种感觉我只在一些隔音极好的房间里感受过,可我的房子明显没那么牛气的隔音效果,所以我洗了洗手,从兜里拿出了一枚朱砂胶囊。
这胶囊里装的是朱砂与沉香,可以驱邪,也可以镇魂。
此时虽然我看不到厨房外的情况,但我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一些不祥的东西,随着我走出厨房的一瞬间,我眼前的场景,也坐实了我的猜想。
在客厅的沙发上,张从哲正用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他的表情扭曲,脸色涨红了,自己把自己掐的极为痛苦,可他却没有停手,而是继续掐着。人是一种自我保护意识极强的动物,比如当一个人想把自己掐死的时候,就算是下了再大的决心,也会在濒临死亡前松手。
如果一个人能把自己弄到要被自己掐死的境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自己已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这些想法都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想明白了这些之后,我马上把手捏在了张从哲手腕的内关**上,用力去按这个**位可以让人的手臂短暂乏力,也可以封住气血运行,让妖魔邪祟无法以邪气控制人的肢体。
我的手一搭上他的手腕,我就知道这事不简单,他体表的皮肤居然比常人硬了好几倍,我用尽了力气,也只是勉强按中了他的**位,虽然是勉强按中**位,却也还是起了作用,一按之下他的手略微松动了一些,接着我又如法炮制的去弄他的另一只手。
等我把他的两只手都拉开了,他的脸色马上好了一些,我盯着他的眼睛,问了句:“你是什么东西?”
此时他的眼神迷茫,眼睛看起来很浑浊,明显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上,控制着他,可奇怪的是,我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什么灵异的气息。他和我对望着,过了一会居然微笑了一下,接着眼神一变,眼睛恢复了清澈,整个人也软了下来。
按照我以往的经验,随着他神智的恢复,我会看到一缕灵异气息之类的东西,从他身体里流出来,可此时他身上却没有半点东西跑出来。
“难道是这鬼物在骗我?”我心里这么想着,手上捏**位的力度又增加了几分。
以前不是没出过类似的事情,有时候鬼物被按中了要害,会假装萎靡,等我稍不留神的时候,它们就会施以偷袭。想到这些,我又谨慎了几分,盯着张从哲的双目,看他做什么反应。
过了几分钟之后,他身子颤了颤,对我说:“昙……昙爷,我……我手腕疼。”
他这话说的声音很正常,眼神也清澈,我也觉得这么和他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就把手松开了,然后以极快的速度从上衣兜里拿出个药瓶,把塞子拔掉,倒出了一把小药丸,接着又一股脑的把药丸都塞进了他的嘴里,同时对他说:“快吃下去。”
这些药丸都是些丁香、丹参之类的药材炼制而成,入口即化,能扶持人体正气,让人气血大振,精神饱满,妖魔邪祟大多数精神力并不如常人,要想控制常人必须要趁虚而入,它们去控制精神饱满的人,那就像蚂蚁去撼大树一样,难度奇高,而且还容易被反伤。
药丸入口,张从哲嚼了一口,皱着眉对我说:“昙爷,这是什么情况?好苦哇。”
我看他并没有异样,长出了口气说:“这是帮你去邪气的,刚才你被什么东西控制了,差点把自己掐死。你脖子现在疼不疼?”
被我这么一提醒,他马上感觉到了脖子的不舒服,摸了摸脖子对我说:“您这不是有镇邪的阵吗?那些东西还敢找到您家来?”
“有些东西,未必是从外面来的,我知道有种邪术,可以在人的精神中留下一些痕迹,等到一定的时间后,那人就会依照痕迹的指示做事,比如自杀,再比如盗窃之类的,你估计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不过这种邪术,都是人类玩的,按你的说法,李佳衡刚死,一个新厉鬼,肯定没这个本事……”
说完,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接着是敲门声,我听了一阵,对张从哲说:“是他们来了。”
与此同时,张从哲的电话也想了。我站起身,过去打开门,站在门前的,是个看起来挺可爱的小姑娘,她长得有几分孩子气,穿着件工作套装,手里提着个黑色皮箱,我隐约感觉到皮箱里的东西很特别,但感觉不出具体是什么。
那姑娘对我笑了笑,伸出手来说:“您好,我是司南风水工作室的王月,您是昙爷吧,久闻大名呀,我还关注了您微博呢。”
我笑了笑:“你们工作室我也听说过,挺专业的,没想到这回咱们能合作。”事实上他们这个工作室,我之前听都没听说过,北京这种工作室太多,时起时落,有时候一个工作室开三个月,就散伙了,我根本来不及都认识。
就在我想再问问她们工作室情况的时候,王月突然脸色一变,说:“昙爷,您这是……”
“我怎么了?”
王月没等我问完,就用手摸了一下我的脖子,说:“您脖子上这是什么东西?”
她手上摸了点绿色的东西下来,似乎是一种粉末,我赶紧走进洗手间,借着镜子看了看脖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的脖子上居然有了一圈奇怪的符号,这符号和道教符箓有点像,但笔法散乱古怪,与道教符箓的那种规矩中正完全不同。
我正想仔细去看看这些符号的时候,这些符号居然在一点点的变淡,等我反应过来,想用手机去拍下来它们的时候,它们已经彻底没了,连那些粉末的痕迹都没有了。这时候王月也走进了洗手间,她一进来就看到了我脖子的情况,接着她抬起手来看了看。
“昙爷,我手上的粉末也没了,这是什么东西?”
我摇了摇头:“这些东西,大概是一种隐符,奇怪,张从哲只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有机会惹到这种高手,难道他有什么话没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