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堔草草吃完早饭,正在收拾,见薛观抱着个肮脏的丐儿快步进来,大为惊诧,瞪圆了眼睛。
薛观没时间解释,急匆匆穿屋而过,另一个小孩畏畏缩缩的跟在他身后。
看到丐儿跟进屋,王堔目光闪了闪,却没有开口阻拦,他不明究竟,不易妄动。
见有事生,王堔丢下手中的事情,也跟上薛观,好随时听候。
薛观穿过接待室,到了屋后的横道。
横道没有遮挡,薛观抱紧小孩,身体前倾,大步朝小院跑去,尽量让病孩少淋雨。
薛观几步跑到小院,进了正房,将病孩放到塌上。
转过身,薛观对跟随而来的王堔说道:“你看顾他一会儿,我去隔壁拿药。”
说完,薛观离开正房,随便进了间厢房。
王堔站到榻前看顾病孩,眼前的情形,让他眼角直抽。
薛观的塌上垫了条薄被。
薄被的颜色和晴日天空一样蔚蓝,王堔从未在织品上见过这种色彩。
蔚蓝的颜色纯正细腻,均匀到不可想象,整条薄被没有丝毫色彩参差的地方。
其上还有彩绘,稀疏绘着几朵鲜花,造型逼真雅致,色彩鲜艳炫目,远远出寻常的彩绘。
如此华贵非凡的薄被,只有薛观这样的顶级贵族才配拥有享用,可如今,躺在上面的却是个病怏怏的丐儿。
适才进屋的时候,丐儿多少淋了些雨,此刻躺在薄被上,雨水混着丐儿身上的污垢,在薄被上留下了一处处漆黑肮脏的水渍,华美的薄被就这样毁了。
王堔看着心疼,又暗自震惊。
莫说贵族,就是普通人,都不会像薛观这样对待丐儿,薛观的宽仁,简直到了至善的程度。
薛观进了厢房,关好门,从储物空间拿出医药箱,埋头翻找药品。
薛观对医药箱中的药品不熟,他自身并不需要医药。
因为有小智帮他锁定身体素质,健康无忧,又有防护罩护身,不会外伤。
健康安全都有保障,薛观准备医药的时候就很敷衍,随意在网上找了个医药箱方案,按方案买了药品,却没认真了解过。
薛观挨个查看药品的说明书,折腾了半天,最后决定用布洛芬退烧。
拿了颗布洛芬缓释胶囊,收拾好医药箱,放回储物空间,薛观打开厢房的门。
见王佐已经回来,和陈良恭候在门外。
接过王佐递来的折叠伞,收好,薛观对陈良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让你办点事。”
陈良应下。
薛观来到正房,看了看病孩情况。
情况依旧,病孩还是昏迷抽搐。
薛观想了想,倒了碗水,拆开布洛芬缓释胶囊,将胶囊里的药粒倒入水中,用根筷子搅了搅。
端着碗走到榻前,对王堔道:“扶他坐起来,我给他喂药。”
王堔迟疑了一下,实在是病孩身上太脏,一时下不去手。
另一个小孩心忧同伴,见王堔犹豫,就不声不响地凑上前,将病孩扶起,靠坐在塌背上。
病孩人事不知,牙关紧闭,薛观捏住病孩鼻子,迫其张开嘴,然后松开,卡住病孩脸颊,不让他闭口,将一碗药水慢慢灌入病孩口中。
这样操作自然效果不佳,一碗药水泼泼洒洒浪费了大半,不过多少灌进去一些。
灌完药,薛观松了口气。
虽然灌下的药水不多,但这是现代西药,对没有耐药性的古人来说,应该疗效显著;再说,病孩瘦小,本来就需要减少剂量。
将病孩重新放躺,薛观直起身,皱了皱眉。
刚才情况紧急,薛观一心救人,现在情况缓和下来,薛观才有心思关注其他。
病孩是丐儿,身上很脏,薛观亲自喂药,离的近了,更能闻到异味。
这样不行,既不卫生,又影响健康。
薛观对王堔道:“打点儿温水来,给他擦擦身体,弄干净些。”
又指着另一个小孩道:“他也一样,让他好好洗个澡,再拿二套衣服给他们。”
王堔刚才犹豫了一下,被小孩抢了工作,心里正有些虚,见薛观吩咐,忙不迭地应声:“是,某这就去寻贱内。”
薛观莫名其妙,道:“你找她干什么?”
王堔望着薛观,露出疑惑的表情,好像薛观的问话很奇怪一样。
二人大眼对小眼,一时僵住。
过了片刻,王堔似乎明白了,恍然道:“公子贵人,少与低贱相交,或许没看出来,这二人乃是小姑。清洗一事,某不方便行之,故而往寻贱内。”
薛观:“……。”
没想到一时不察,闹了笑话。
挥手打走王堔,薛观细看二个小孩,上上下下打量,却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
二个小孩蓬头垢面,骨瘦如柴,加之年龄幼小,身体毫无特征,真不知王堔如何看出她们的性别。
薛观问那个健康的小孩:“你们真是女孩?”
那孩子垂缩身,微微颤抖,犹豫了几息,才用蚊子般的声音答道:“是。”
见小孩畏缩害怕,薛观不好再追问什么。
不一会儿,王堔和个妇人进来。
妇人抱着个硕大的木桶,桶里放了些衣物布巾。
这妇人年轻健壮,和苍老干枯的王堔对比鲜明。
王堔道:“这是贱内彭氏。”
彭氏放下木桶,弯腰行礼:“见过公子。”
薛观看了看夫妻俩,心里好奇,问王堔:“你今年多大岁数?”
王堔道:“某三十有二。”
薛观眨眨眼,心道:“王堔你才三十二?简直不敢相信啊!就你这幅老头相,该五十多才对吧。”
彭氏来了,接下来就是清洗,薛观不方便在场,叮嘱了彭氏几句,转身走出正房。
先找了间空厢房,换了身衣服,才去另一间厢房见陈良。
救人时,薛观紧紧抱着丐儿,衣服弄得很脏,不换不像话。
见到陈良,薛观道:“给我找几个商人来,我要卖些东西。”
陈良道:“不知主公有无要求?”
薛观道:“要找实力雄厚的大商人,我的东西价值高昂,小商人吃不下。”
陈良有些吃惊,道:“主公只重商人实力,难道不虑商人信誉?”
薛观笑道:“没人能占我的便宜。”
薛观说得非常自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