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啊,也亏得这时候分家,要是再晚几年,齐老三什么都分不着!哪能像现在,还给在镇上买了一个两间的房子。”葛大嫂撇撇嘴道。
“也还是有钱,要不然平常人家,哪能随随便便就在镇上给买个房子?虽说是两间的,怎么也得个六七十两银子吧?”葛老大接口道。
“要不是为着这房子,哪能家里还闹?这不,齐家老二看见分家能得房子,这回也勾勾心了!这以后的事儿谁都不知道,能给眼前的攥住了,才算本事!”葛大婶一边弄这面,一边说着。
头一天晚上,葛大婶就把要走油的面都好了,李沁去的时候,看到一共两个木盆。粗粗来看,就面就得有十几斤。
“齐老三分家的时候你大叔他们都在那。说是没娶媳妇,一个人过太苦,给了房子不说,还给了十两银子。齐老大一句话都没说,那不就还是说齐家有那么些钱么?要不然齐老大还不翻天?所以这老二一见,也就想捞点好处。鼓捣了几天,也张罗说要分家。给你齐大爷气的,差点背过气去!你说也是的,这齐老二平时闷声不语的,没曾想也这么厉害!就是想分家不能年后说么,非得等这大年下的。”
“谁说不是?关键齐老二狮子大开口,说要城北的房子,那房子是咱们城东能比的么?那地方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房价差不点是咱们这边的一倍!他倒是会选地方,说那离他上工的地方近,他要求也不高,家里有老婆有孩儿的,就要三间房子,别的看着给!”葛大嫂一边把餐桌上抹满了豆油,一边配合着葛大婶把一盆面里揪出了一大团,揉匀了之后,搓成了一个粗的长条。
“那齐家说要给了?”李沁问道。要是按城东的房子一百两银子算,城北的差不多就是二百两了。而齐老三的只值六七十两,这差的的确有点多。再说,大家最怕的一般都是“随便”或者“看着办”,因为尺度难以把握!所以齐老三得了十两银子,齐老三粗略一看,少于三十两,他恐怕也是不会干的。
“你齐大爷没说要给,”葛大婶道,“结果齐老大说要给。这下子老三就不干了,又回去闹。这不,又开始乱了!”说着,葛大婶把长条揪成一个个小面团,大家就可以做麻花了。
“可是这也是他们齐家内部的事情,跟我俩有什么关系?怎么还跟我俩放上狠话了?”李沁把小面团搓成了长条,越搓越长,搓到二尺来长的时候,两手分别掐着面团两端,再用左手去捏住粗面条的三分之二处,右手稍微一转,麻花就开始拧劲儿了,最后再把右手面团的接头,插进紧挨着她的两股面条之间,一个麻花坯子就完成了。
葛大婶看李沁动作利落,且做的很漂亮,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回答李沁道:“说起来真是冤孽。也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说是他之前有病烧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念叨的是你的名字。所以让他原来的那个未婚妻听到了,才要退婚的!”
葛大婶这话说的声音极低,已经去外屋忙活的几个男人,尤其是于斐,根本没听到。
见李沁变了颜色,葛大婶继续道:“还有,不知道谁说的,说是齐老三摔到陷阱里,可能是小斐故意引的!”
“这不可能!”李沁马上反驳道,“他引着他进陷阱干什么?再说,他要是真引着齐老三进陷阱,齐老三会看不出来?”齐老三是什么人?心眼儿都恨不能变成筛子的!而于斐呢?出了名的憨傻啊!谁算计谁,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怎么还能往他们身上赖呢?
“谁说不是呢?可齐老三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不清楚了,什么话他都信!要我说,你们没事儿还是离他远点,谁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儿?”葛大婶不放心的叮嘱道。
李沁点了点头,也算是留了个心眼儿。
人多力量大,麻花很快就做好了。外面的油也烧热的差不多了,几个男人就6续把桌子上的麻花拿到外屋,放进锅里炸。
很快,麻花就被炸的浮起来了,再用笊篱轻轻翻了翻,颜色就慢慢上来了,直到变得金黄,用笊篱捞出、沥油,麻花就炸好出锅了!
一大盆面,差不多炸了二百根左右的麻花,虽然看着数量多,但是家里的人也多,到时候分到人头上,其实也没几根。这也是走油的时候不愿意请太多外人的原因。
大家伙趁热一人吃了一根,果然香甜可口。
吃完了麻花,接下来的就是葛大婶和葛大嫂忙活了。因为接下来的不是做麻花,而是肉丸的。
之前趁着大家做麻花的功夫,葛老大剁肉、葛老二剁菜,这会儿已然把线儿都剁完了。葛大婶微微调了调味儿,就把馅儿和那盆相对较稀的面和在了一起,并且用力的翻拌均匀。
然后她和葛大嫂一人站锅台的一边,一手拿匙,一手往油锅里扒拉丸子。
一个个小面团掉进了油锅里,还不待沉底儿,就慢慢漂浮了上来,直到一个个膨胀、再膨胀,变得圆滚滚、黄灿灿的,漂浮在油锅上一层!
这肉丸可比麻花刚出锅的时候好吃。相较于甜口儿的麻花,这个肉丸就显得有滋味多了。肉香和萝卜丝的清香跟面、油的味道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一口下去,外面有着微微的硬壳,里面就是软软的,当真是外酥里嫩、回味无穷!
看起来活儿不多,可都做完,也快下午吃晚饭了。
大家伙儿忙活大半天,虽然也吃了些东西,但到底都是干的,难免有些口舌干燥。这时候,葛大叔给大家伙拿来了冻梨,让大家解解渴。
冻梨就是山梨冻出来的。山梨经过自然气候反复的冷冻,皮渐渐变成乌黑色。这时候拿回来放在盆里,再添一些凉水,冻梨里面的凉气就会释放出来,把盆里的水变成一大坨冰,而自己,则变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