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爷爷……”卫霄握着秦老的手，连喊了几声，等秦老睁开眼睛看向他后，是笑道：“爷爷，三郎传回捷报，咱们大胜了。大天枢州拿到了，还拿到了东庆五个州的开采权，爷爷不用再担心国库不够用了……”

又说了东庆内乱，延勍跟东庆世家豪族们起兵夺位的事儿。

说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秦老听清楚为止。

强强也挥舞着小胖手，对着秦老叫唤：“啊啊，啊啊！”

秦老听见强强的声音，缓缓笑了，攒够力气后，道：“好……你们都很出息……爷爷很高兴……以后，要好好的~”

卫霄知道秦老的担心，是红着眼眶，承诺道：“爷爷放心，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不会让秦顾骆三家的后人受我跟三郎受过的苦。”

即使三家的子孙反了卫家皇朝，卫家后世的皇帝也只能找一个主谋算账，不得诛杀或者羞辱三家的后人。

秦老的笑容变大，慈爱的看着卫霄，攒够力气后，继续道：“爷爷相信你……我们二郎的脾气是不好……可我们二郎不是恶人~”

“爷爷……”卫霄哭了：“我做得不好，太急于求成，是爷爷跟三郎、还有大家伙愿意包容我。”

就他这臭脾气，莫说别人，他自己都受不了，能当皇帝，全是靠着大家伙帮忙。

又道：“以后，我每天都会写一刻钟的事缓则圆，会控制自己的脾气，不让自己的急脾气坏了国事。”

秦老笑：“好……爷爷相信你能做到~”

说完闭上了眼睛，把卫霄、慧娘、强强都给吓到了。

“啊啊！”强强探出半个小身子，趴到秦老身上，没多久，秦老就睁开眼睛，对着强强笑。

卫霄松了一口大气，对秦老道：“爷爷，您累了就睡吧，我们一家三口会在这里呆到傍晚，再把几家人都给叫来，像在大丰村时一样，一起陪您老吃晚饭。”

以前，几家人一块吃饭的时候，他总是很嫌弃，总是不去。爷爷很是为难，说他这样不行，得合群一些，可他就是不改。

如今，他想做让爷爷高兴的事儿。

“好~”秦老又看了强强一会儿后，最终扛不住困倦，睡了过去。

卫霄一家一直在屋里陪着，秦老是睡睡醒醒，每次醒来看见他们一家子都会笑一笑，强强也会啊啊的回应秦老。

卫霄一家是上午到的成国公府，下午申时未到，晚饭就准备好了。

几家人也到了，罗武跟顾锦绣还把刚出生两个多月的双生子也带来了……顾锦绣怀的是双胎，八月生产之时，还难产了，好在有胡观主跟顾锦里在，最终母子平安。

秦老见了两个胖乎乎的小家伙，很高兴，连说了几个好字。

卫霄不想秦老累到，等小月姐儿跟秦老说了一会儿话后，是道：“开饭吧。”

一声令下，大家伙是热热闹闹的吃起晚饭来，何村长跟徐老爷子还吃哭了……他们竟然跟皇帝一块吃饭了，真是光宗耀祖啊！

吴老大夫跟吴姑姑也来了，是告诉秦老一个好消息：“闵小子跟荆子丫头送了家书来，两人要定亲了。”

因着永泰府重建与救援的事儿，叶荆子又遇上了闵东家，两人是日久生情。

秦老听得很高兴：“好，好……”

闵东家是楚家人，可因着郡王父亲的事儿，是苦了半辈子，一度不愿意成家，如今终于想通了。

今日太高兴，秦老是多吃了一些流食，趁着精神好，是口述，给秦三郎回了一封信。

卫霄见秦老精神不错，极其高兴，是发了话，给陪伴秦老的一大群孩子们都赐了小礼物。

“叩谢陛下隆恩！”何村长跟徐老爷子又高兴得哭了……顾家果然够旺，瞧瞧他们，只是蹭着顾家，就把自家的祖坟给蹭得冒青烟了。

陈氏笑话他们：“这就哭了？您二老可真是没见过啥大场面，想当初宁贼……”

“别吹牛了，赶紧过来看孩子，他们又乱跑了！”顾大贵把陈氏给拽走了，一块去逮乱跑孩子们，免得孩子们冲撞了卫霄。

这些孩子们是真的能闹腾，把陈氏夫妻给累够呛，指着顾德旺跟顾德发道：“以后你俩的孩子，自己带，我们不带！”

也没说让你们带啊，家里有下人了，你俩看好自个，别闯祸就行。

这么闹到傍晚时分，总算是把卫霄一家跟孩子们都送走了。

可大狼二狼跟小骆游没走：“我们今晚不回家，要陪祖祖！”

“陪吧陪吧，有事儿就找你们姥爷、罗爷爷或者小舅舅，我们先去歇着了。”陈氏是拉着顾大贵跑了，真是怕了这群小祖宗，那精力就跟猛虎似的用不完。

而今晚精力用不完的还有整个京城的人。

大家伙是喜得睡不着，家家户户是挂起彩灯来，还有人家是奏了一整夜的喜乐。

这么热闹了三天后，第四日清晨，卫霄一家三口、以及几家人是又齐聚成国公府……秦老等到大捷的消息后，是松了硬撑着的那口气。

十月十一黎明，守夜的程哥儿发现他老家人快不行了，急忙给宫里、给各家送信。

大家伙收到信后，立刻往成国公府赶。

辰时之前都到了，带着自家的孩子们守了秦老大半日，下午申时过半，秦老辞世，咽气之时，脸上神色轻松，隐隐带着笑意。

“爷爷~”卫霄抱着秦老，痛哭出声，很快的，整个成国公府就满是哭声。

哭得最惨的是强强，他似乎懂很多，是趴在秦老身上，哇哇大哭，把二狼都给吓住了。

顾锦里喊了二狼几次，小家伙才回过神来，看着顾锦里，问：“娘，祖祖的家里人会来接祖祖吗？”

会这么问，可见他已经知道秦老不是睡着，而是过世了。

顾锦里点头，抱着他跟大狼道：“嗯，你们祖祖的家人，还有你们的爷爷奶奶跟伯伯们都来接你们祖祖了。你们祖祖有人照顾，不会孤单的，二狼放心啊。”

二狼听得讷讷地点头，又道：“娘，二狼想睡觉了，去梦里告诉二伯伯，让二伯伯照顾好祖祖……”

话没说完，小家伙就晕了过去。

“二狼！”顾锦里大惊，把大狼交给崔氏，赶忙给二狼施救，好在小家伙只是一时悲恸过度而晕倒，没多久就醒了。

醒后是眼泪决堤，怎么止都止不住，可很快的，他又自己抹掉眼泪：“二狼不哭，二狼懂的……娘，二狼要去给祖祖洗澡穿衣服，还要给祖祖打幡……朱婆婆她们说，人死后，要打幡的，这样祖祖才能找到路，去跟家人、跟伯伯们团聚。”

顾锦里听得泪流满面，抱着他哄道：“二狼不用忙活，这些事情有你姥爷、罗爷爷、岷爷爷他们做，二狼好好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