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一听这话,脸登时白了。
“你、你说什么?什么隔天杀人?前三具尸体,分明是连续两天发现的……”
秦风眼睛一眯。
知府这话透出来一条信息:更改尸检结果的人,不是他。
否则,他就该看见了仵作的记录,知道刽子手厉险求是在侄媳林翠翎和通判公羊廉之前被杀死的了。
这么说来,他应该跟厉险求的死无关。
但无论如何,关于库银失窃案,他是一定知道一些内情的。
秦风决定撬开他的嘴,看看能不能问出别的线索来。
“呵呵……大人先不必惊慌。秦某不是说,已经有些眉目了吗?就让秦某先把查到的一些事情,说与大人听听吧……”
他冲知府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然后缓缓开口:“秦某今日走了几个发现尸体的地方,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首先,厉险求并非是死在林库官的宅院中,而是……”
秦风娓娓道来,把自己发现的线索和推测一一跟知府说了一遍,并在关键的问题上,要求一直跟随的凌冲佐证。
刀痕,血迹,那一角血书,这些东西秦风已经叫凌冲给设法取证,保存了下来,期间也一一展现给知府看。
知府不信任秦风,但对凌冲却是信任有加。
听完秦风的话,知府早就震惊的无以复加,怔在当场……
这反应在秦风看来是不正常的。
毕竟关于厉险求是被通判在小衙门杀死,包括血书里的冤枉二字是出于林正之手而非厉险求,这些都只不过是秦风的推测,虽然听起来很顺畅,但却也没什么证据能证明事实真是如此。
秦风和记得凌冲和万坤明听完他的推测之后,虽然惊讶,但也不免有质疑的神色。
可知府脸上,全是震惊。
秦风看着他的表情,露出了微笑:“知府大人,莫非我的推测没有错?知府大人早就知道这些?”
“……”
知府目光躲闪,几次张嘴却欲言又止,明显有事瞒着,不肯开口。
秦风不得不继续说道:“知府大人。这库银失窃案,恐怕和这几日的凶案大有联系,秦某不知道知府大人为何会在这么一桩无稽的案子上盖上知府大印,不知道知府大人隐瞒了什么。但大人要清楚,你现在隐瞒的这些事情,很可能有凶案的线索存在。”
“你闭口不言,岂不是给秦某增加断案难度?知府大人要是觉得秦某的推测是对的,就请相信秦某,只要有足够的信息,秦某定能侦破此案!”
知府听到这里,闭眼想了一会儿,咬着牙点头说道:“秦大人果然厉害,竟然能凭着蛛丝马迹,猜到这库银失窃案上来。”
“不错,林正是冤死的,真正盗窃库银的,也的确是我那不成器的侄子……可我真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胆大妄为,不光盗窃,还敢杀人?”
知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喃喃几句之后,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嘶——要这么说的话……我那侄子杀了厉险求,会不会是厉险求的朋友,亲人,杀了我侄子?真正的凶手,是不是可以往厉家去找?”
秦风皱了皱眉头:“倒是不能否定这种可能,这可以是稍后查案的一个方向,但现在,还是请知府把隐瞒的事情,说个清楚吧。”
“你怎么还问?库银失窃案,已经过去了!不管他们如何陷害了林正,拉他做了替罪羊,他们现在也都死了!再追究那些,还有什么意义?”
“他们?”
秦风注意到了知府的用词,把这一点记在了心上,笑了笑说:“知府大人不说,怎知没有意义?你们看不到的线索,秦某看到了,你们没注意的事情,秦某注意到了。你怎知我不能从这失窃案上,查到凶犯的身份?”
“毕竟,这失窃案,恐怕才是一切的根源所在。”
知府盯着秦风,犹豫了好一阵,终于重重叹了一口气:“罢了,既然你要听,我便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你要真能查到凶犯的身份,也是好事。”
“不过……本府只需要你查到案犯,找出证据,确定这些人都是那人杀的便好。审案,判案,就都不劳秦大人了。秦大人就当是以私人的身份帮本府的忙,事后本府自会赠千两黄金重谢。至于这案卷之事,希望秦大人就当从未见过……”
秦风表面镇定,缓缓点头:“可以。”
心里却早就吼开了:“你以为老子要告你的状吗?老子不稀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子巴不得赶紧查清楚案子,完成这该死的任务,保住小命就赶紧离开这破地儿!”
“你……指天发誓!”
秦风翻了个白眼,可看知府的表情,恐怕不发誓他是不肯说的,只好说道:“好好好,苍天在上,我秦风指天发誓,今日所见所闻,只为断案,绝不叫这个房间之外半个人知晓!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知府立刻笑了:“哈哈哈……好吧,看来秦大人是真心想要帮季某一把。季某方才不慎恭敬,还望秦大人不要见怪……”
“不必多言,知府大人只管把隐瞒之事一一道出,秦某洗耳恭听……顺便吃饭。”
“好!快快……菜都凉了,秦大人请……”
桌上鸡鸭鱼肉应有尽有,这顿午宴倒是真的破费了,秦风也是真饿了,往自己盘子里夹了不好好菜,又揪了一只猪脚,一边啃着一边听知府讲失窃案的事情。
“其实,秦大人方才对库银案的推测,应该已经很接近真相了,但事实如何,本府这里,也没有定论。”
“这州府的银库,户部每年盘查两次,核对数目。身为滨城府知府,本府也是每次户部的人下来之前,自己先清点一遍。”
“正月底,户部就又该来人,我就月初的时候,带着人清点了下银子,结果一查,发现银库失窃了,少了三万多两银子!”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以前也从未发生过!”
“库官林正和我那当副库官的侄子,一问三不知!我自然很生气,责令他们半月之内,必须查清银子究竟被谁偷了!”
“就在九天前,我还问起过查的怎么样了,林正说有线索了,叫我静待佳音。”
“没成想我只是去了趟同科老友那里吃了杯酒,回来林库官就被当成案犯给抓起来了,还审完了,招认了供状,签字画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