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胡闹吗?”
秦风把卷宗往桌上随手一扔。
“怎么了?”万坤明问。
“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秦风都懒得说,抬眼问凌冲:“这卷宗,你看过吗?”
“没有。这不是我们捕快该看的东西。”
凌冲看了眼万坤明。
知府衙门的案件卷宗本就不是随便谁都能看的,也就是他把万坤明还当自己人,否则当场就得夺回去了。
万坤明看完,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里面的记载,许多地方都自相矛盾,根本就是冤案。审成这个样子,居然能发令斩首的?这滨城知府也太……草包了吧?难不成他看不出这卷宗中的问题?”
万坤明的话提醒了秦风。
不对!
知府乃是一州要职,四品要员,和县官根本就是两回事。
要不然,秦风这身体的前主家人那么有关系,怎么不给他买个知府这么大的官儿?
当然是因为买不到!
能做到知府位置上的。
要么是从基层有了政绩之后给皇帝知晓了,提拔上来的。
要么就得是每年科举的三甲,直接任命。
就算前者有裙带关系帮忙,后者可以徇私舞弊,出来的未必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但怎么也不可能昏聩至此,连个简简单单的卷宗都看不明白。
这种狗闻两口都会觉得明显有问题的案子,不发回去叫通判重审,而是直接盖上了知府大印,定了罪,问了斩?
他怎么敢的?
秦风只想到了两种可能。
第一种,知府在包庇库银失窃案的真正案犯。
第二种,知府本身就和库银失窃案脱不开关系!
“看来咱们这知府大人,还有事隐瞒……”
秦风缓缓起身,背着手踱了两步,点头道:“也好,趁着午宴的时间,本官正好问个清楚明白。走,赴宴。”
知府衙门为中午的宴席,已经忙活了半个上午了。
只因如今封城戒严,知府又害怕自己的安危,就没叫人作陪。
上桌的除了他自己之外,就秦风,万坤明两个人。
但屋子里却是满满当当的,都是护卫,就连凌冲也被他安排在自己身后,寸步不离的站着——这知府是当真怕死。
“来来来,秦大人!让季某人,先敬你一杯,感谢秦大人前来相助查案。”
知府热情地亲自给秦风斟了杯酒。
“知府大人客气了……”
秦风见杯中酒快满了,忙敲了敲桌面,之后双手端起,一饮而尽,对知府说道:“知府大人其实不必破费,秦风身为朝廷命官,碰上这样棘手的案子,相助一番实是本分。”
“说的好……要是朝廷官员都如秦大人一般,我大周定能绵延万世!”
知府恭维一番,试探着问道:“不知道秦大人这案子查的……进展如何了?”
秦风放下杯子,深深看了知府一眼:“不瞒知府大人,此案诡谲,秦某得了些线索有了点眉目,但还不敢说一定能破案。真相,尚还扑朔迷离。”
“今日这午宴,秦风都不想来。只想快些顺着线索查下去,可是又怕不来,驳了知府大人的面子。现在既然知府大人问起案情的事情了,秦风正好些疑问,想请教知府大人。”
知府楞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啊,秦大人请说。季某必会知无不言……”
“是吗?”
秦风从怀里掏出来库银失窃案的卷宗,翻到最后盖着知府大印的那一页,问道:“那就请教一下知府大人,为何会在这卷宗上盖印吧……”
看清面前的东西,知府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忙咳嗽两声对房中的护卫说:“你们几个,且去外面守着,门,窗,还有后窗,都多站几个人。”
“是……”
一群护卫排着队离开了房间。
知府这才一把将那卷宗给抽过去阖上了,干笑两声道:“秦大人……本府希望你查的,是这两日的命案,不是这桩案子,您怎么还看起这案子的卷宗来了?”
说完又扭头瞪了凌冲一眼:“这是你拿给他的?”
“是,大人教我全力配合秦风大人办案,秦风大人要,小人便拿去给他了……”
“你……真是岂有此理,叫你配合办命案,你把这卷宗拿给秦大人,岂不是耽误秦大人的时间?凌冲啊凌冲,你你你你……”
知府数落着凌冲,中间抽空偷看了秦风好几眼。
“行了,知府大人。这卷宗,是秦某跟他索取,他才拿来给我的,不必责备他。”
秦风冷笑着打断了知府,说道:“秦某要看着卷宗,自然是觉得这两宗案子有着脱不开的干系。知府大人还没回答秦某的话。”
“这卷宗上记录的库银失窃案,语焉不详,逻辑混乱。开刀问斩的罪过,大周律例明确要求,必须证据确凿!可此案,人证物证均无,甚至连脏银都没找到,如何能结案?如何能下令问斩?”
秦风三言两语,把知府问得无言以对,好半天才支吾着开口。
“这……这是我滨城府的事,秦大人不必多问。本府请你来,是来查这几日的命案的,并非查这库银失窃案,还请秦大人弄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知府脸上有了怒色,卷宗也早被他抓在了手里。
这卷宗是大周朝廷刑部下发,用的是特殊的纸,难以伪造。
而且每一页都有编号,写上去的东西就不能动了,刑部每年核查卷宗编号,若是有遗失损毁,轻则丢官,重则入狱!
要不是因为这一层,恐怕他早就把这卷宗给毁掉了。
“这命案,秦大人能查就查,若查不了,本府可以给秦大人行个方便,打开城门,你自离去便是。切勿关心些和你无关的事情。”
知府大人带着几丝警告的意味说。
秦风听了这话,都想骂人。
早干嘛去了?
你早行个方便,老子这任务没准可以不接。
现在肯放我走了?
可老子还能走吗?
不破案子就是个死,老子惜命啊!
秦风笑了笑:“秦某自然可以一走了之,但季大人就不担心凶犯真的找到您的头上来?凶犯行凶甚为规律,都是隔天作案,算起来,今夜……他又该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