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房门撞开的声音传入方淑蔚的耳中时,她整个人怔住了,拧着亵衣的手久久僵在半空,连头都不敢看向房门口一眼。
与方淑蔚大脑一片空白不同,董策脑海是千思万绪一瞬而过,想过要逃,想过装作看不到,但这些都被他否定了,因为这样改变不了结果,于是便眼观鼻鼻观心,大摇大摆的绕过方淑蔚走到屏风后,开始正儿八经的往浴桶里倒水。
听到背后的倒水声,方淑蔚才猛然惊醒,急忙抓起屏风上的衣裙,想要挡住毫无遮掩的身体,可却用力过大,导致整扇屏风都剧烈的摇晃几下,眼看就要倒下,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抚稳了欲倒的屏风。
“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在色诱我?”董策的声音刚从屏风里传出,方淑蔚顿时无比委屈的道:“你胡说!明明是你……”
“难道不是?”董策没有给方淑蔚说完,一副得理不饶人,没心没肺抢先道:“热水都没打好,你脱什么衣服?即便要脱,可人家都在屏风里脱衣,你倒好,却在外面脱,见我诱惑不成,狼狈躲到屏风后,你便想把屏风弄倒,如此坚持不懈不是色诱是何意?”
“你胡说,我只是……只是想把衣服拧干些,谁能想到你这登徒子这般快就闯进来啊,如今什么都被你看到了,叫我以后……呜呜呜!”
说到最后,这位以强悍著称的女汉子居然呜呜的哭了。
董策一听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方淑蔚的话不无道理,如果换成别的地方,这水自然不可能烧得如此快,她有大把的时间拧干衣服,但他这里可不同,烧水火力猛的很。
轻叹一声,董策道:“怪我没敲门便进来,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先快把衣服穿好,等我给你打好水后,让你暖了身子也就不用担心生病,如此你才有力气跟我商讨赔偿事宜,可好?”
董策也就说说,真没想过方淑蔚会妥协,但精明如他,也没料到方淑蔚的理智突然上线,竟“嗯”的一声同意了。
董策有些不可置信,问道:“你真同意了?”
“嗯!”方淑蔚又应了一声。
董策立即猜测道:“你不会等我走出屏风后,掐死我吧?”
“不会!”方淑蔚十分诚恳道。
“好,我信你一次!”
虽然这样说,但董策却是提起了十二万分小心,慢慢绕过屏风,斜眼看了一眼穿好衣服低着头的方淑蔚,他便放下心来,可等他向门口走了没几步,忽然,身后劲风来袭!
“哐当当!”的家具摔打声忽然在浴房响起!
不远处,站在厨房门口的柳福,看着浴房窗户上倒映的两个交手拼斗的人影,摇摇头,长叹一声道:“我就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浴房里终于安静了,不一会儿,董策一手捂着脸颊来到厨房。
“少公子,您的脸!”柳福惊讶的看着董策,这没料到,突然变得厉害无比的少公子,居然给人揍了!
“少废话,把水端过去。”董策说完便进入厨房,开始脱衣。
柳福不敢再废话,立即端着两桶热水去了浴房,待来到门前还小心的问候一声,得到方淑蔚的准许后这才压低了身子,双眼只看着路面这般走了进去,倒了水后又询问方淑蔚水温如何。
“再打两桶冷水过来就行。”
方淑蔚冷冰冰的声音传入柳福耳中,心中暗暗叫苦一阵,正待出去时,忽然又听方淑蔚道:“衣服也要给我准备好。”
“回禀方娘子,衣服已经放在右边柜子上了!”柳福头也不抬道。
“可那是那登徒子的!”方淑蔚立即不满道。
“家里除了少公子的衣服,也就只有小人的衣服了,莫非方娘子要穿小人的?”
方淑蔚听后便陷入沉默,许久之后才冷声道:“那就赶紧去打水来,放到门口便可。”
“是!”柳福说完便猫着腰,提着两空桶便冲出了浴房。
之前运动了一阵,现在又冲了一桶热水的董策,身体立即暖和了,换了一身赶紧的衣服,如果不看脸颊的红肿,倒也是神清气爽的俊朗公子。
回到自己房间,迎面便见小虎向他扑来。
“哎吆,我的儿子啊。”董策微微一笑,赶紧伸手一抱,就将这小家伙搂在怀里,而后走到屋子角落的小虎小窝旁,看到盘子中的羊奶已经空空如也,不由苦笑一声,招呼柳福去准备羊奶,这才开始寻着味打扫这小家伙留下的罪证。
小虎刚开始放在屋子里养时味道很大,即便董策天天给它洗澡也没多大用处,没过一天又有味了,弄得他很是郁闷,想了许多办法调教也无用,但是很奇怪,自从给它安置了新窝,稻草换羊皮,结果它不臭了,窝也很干净,可是以往只会在窝里吃喝拉撒的它,现在是随处大小便!
这或许是小家伙成长到能控制拉撒的阶段吧,毕竟它也是猫科动物,总是爱点干净的,只不过董策真担心它为了标志自己的领地,天天到处撒尿,到时候臭的可不仅仅是这屋子了。
打扫完房间,打开窗户让味道散出去,董策便开始烧炭煮茶。
温暖的小炉旁是小虎最喜欢的地方,即便董策打了它好几次,想将它赶走都不成,不是董策心狠,实在是他希望小虎体抗力能强一点,以后野性难驯还可以放虎归山,但结果很不乐观,这小家伙是越来越懂享受了,羊奶天天要新鲜的,隔夜的从来不碰,你若是不给它换,它就眼巴巴一直盯着你看,用它那纯真无邪的可怜大眼软化你的决心。
现在天气一冷,每次董策煮茶它都要过来趁暖,比猫都温顺。
“这样下去不妙啊,真就养成一只大猫了。”董策正想着如何调教小虎呢,突然房门被人推开,方淑蔚穿着他那一袭白袍黑衣走了进来,还别说,虽是男儿装,但却将她英气承托的淋漓尽致,比起董策都要帅上三分!
不过黑衣也罢,白袍对于方淑蔚来说还是有些长了,下摆都快接触到地面了。
“什么味啊?”方淑蔚一进来就皱着鼻子不满道。
董策没有吭声,而是拿出了一个钱袋扔在案上,道:“这里面有十两碎银,足够你到客栈住天字号房了。”
本来这笔钱董策绝对不会出的,但为了这个女人早点而离开,也只好用这种办法下逐客令了。
可谁曾想,方淑蔚却看也不看钱袋一眼,直接问道:“我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