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耐着性子听雍牧说完,事情正如雍牧所说的那样,他所描述的情节并不连贯,大多数都是一段一段的。按照大石的理解,这些片段本身更像是一幅幅的画面,而雍牧不过是在描述这些画面。若不是他描述的这些画面和他们在尸体上得到的线索一致的话,依他的性子,是不可能等到雍牧把话说完的。
“就这么多了?”大石凝神道,他觉得如果雍牧不是在说谎,那么这件事情确实有点匪夷所思,一个人通过另一个人的眼睛去探知世界,这放到哪里都是说不通的。
“就,就这么多了。”说完,雍牧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喝了个底朝天,然后舔了舔嘴角溢出的水痕,才把杯子又放回了桌面上。
“你说你能看到其他人看到的东西,这事听着有点悬,你能再解释清楚一点吗?”大石等他喝完水才说道。
“这,这个我也不知道这么解释……”
“要不,你还是先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开始有这种……嗯,这种奇特的想法的?”大石觉得,如果雍牧所说的这一切都不是在撒谎的话,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就是凶手。而鉴于雍牧所描述的准确性,大石更偏向于雍牧就是凶手的这个推论。
“这,这绝对不是一种想法!”雍牧斩钉截铁的说道,“我,我曾经也这么认为,这,这不过是我幻想的罢了,但,但后来发生的一切让我肯定自己看到的这些绝,绝对不是我凭空想象出来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因,因为我看到的这些东西都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从来没有。但,但它又是真实存在的……”
“真实存在?”大石眉头一撇,“你指的是什么?”
“就,就是我看到的那些画面,它,它们是真实存在的!”雍牧说道。
“你说那些是真实存在,难道你还去验证过了?”大石眼角抽动,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雍牧点点头,“是,是的!”
“你的意思是,你还去了案发现场?”大石猛的一拍桌子,他知道单凭雍牧之前所描述的那些画面是不可能找得到抛尸地点的,那些抛尸现场极其偏僻隐蔽,别说他一个小毛孩,就算是他们这些个经验老道的壮汉当时都费了不少力气,所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子在撒谎!
雍牧急忙点点头,“我,我只是找到了抛尸地,并,并没有找到第一案发现场。”
大石心里一紧,这小子懂得还真多,竟然知道抛尸现场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你是怎么找到了?就凭你刚才描述的那些画面?”
“看,看新闻。”
“看新闻?”
雍牧点点头,“看,看新闻,我去了新闻上所报道的抛尸地点。”
原来是这样,大石不自觉的松了口气,“这三个地点可都不近,你都去了?”
“嗯,坐长途车,然,然后走路。”
大石突然佩服起这个少年的行动力和意志力来,那三个抛尸地点都非常荒凉,就算是坐长途车,到了站后还要走好长一段路才有可能到的了。
“你是怎么确定那些抛尸现场就是你看到的那些?”大石问到。
“第,第一具尸体,也就是那个屁股上有两处烧伤痕迹的尸体被丢在一处林子的边缘,尸,尸体的一只胳膊正好搭载在了一个木墩上面,而这个木墩的侧面有一个老鼠洞。”
大石眉头一皱,根据雍牧的描述,他所说的第一具尸体其实并不是他们发现的第一具尸体,准确来说应该是他们发现的第三具尸体,也就是编号为3的三号尸体,而且这具尸体除了屁股上的那两块烧伤的痕迹以外,尸体的体内还残存着微量的三氧化二砷,也就是砒霜,这是在雍牧的描述中所未提及的。
“第,第二具尸体的抛尸地点是在山沟灌丛中,在这个山沟中我看到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植物,跳舞草。后来我问,问过当地人,他们说这种植物是本地所特有的,每当气温达25℃以上,在70分贝声音刺激下,跳舞草便会“自行起舞”,有,有人说它是为了感恩那些死去的人而舞蹈的。”雍牧接着说道。
“原来那玩意叫跳舞草。”大石想起了自己在2号尸体发现的现场所看到那些奇怪的花草,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长在野外的空心菜。
“第,第三具尸体则是因为那棵树,它将自己缠绕在另外一棵树木上,切断寄主的树干,直达树冠。它的根茎看起来好象很好的依偎保护着大树,可是由于它的缠绕,寄主树木的生长就受到了限制,不久的将来这棵树就会因为那些看似美好的藤茎缠绕而慢慢枯萎死亡。”
“寄生无花果树,那棵树叫‘寄生无花果树’。”大石说。
“原来是无花果树。”雍牧听大石这么一说,脑海里又闪过了那幅画面,居高临上的俯视着一切,仿佛世界万物都臣服在自己的脚下,是一种非常高冷的感觉,仿佛自己正主宰着一整个世界。
“你在想什么?”大石打断了雍牧的思绪,他只好匆匆的将自己的目光从新集中在了大石的脸上。“你刚才说的这三具尸体的顺序是按照什么顺序排列的?”大石接着说。
“是,是按照凶手处理尸体的画面顺序。”
接下来便是一阵沉默,雍牧所说的顺序和大石他们所发现尸体的顺序并不一致,确切的说,他们发现的1号尸体是在山沟灌丛中,男性,年龄在60-70岁之间,尸体解剖后发现有不少慢性疾病,且骨瘦如柴,生前应该有严重的营养不良状况;2号尸体则是在一处密林里,死者为女性,年龄介乎于20-30岁之间,有生育史,身体上还有一些陈旧性伤痕,应该是死前曾遭到虐待造成的;3号就是雍牧所说的那具屁股上有两块烧伤痕迹的尸体,被发现仰卧在一处林子的边缘,男性,年龄在30-40岁之间,而他除了脖子上的一道勒痕以外,体内的毒素检测还发现了中毒迹象,这些都是在法医解剖尸体之后发现的。
这件案子的社会影响性十分恶劣,上面为此特别成立的专案小组,催得很急,但是这一个月以来尽管小组成员忙得两脚直跳,除了不断增加的尸体以外,却一点线索也没有,这三具尸体除了都被切去头和双手并且冷冻过以外,基本没有其他更多的共同点了,而凶手杀人的随机性很强,且具有很高的反侦查能力。到现在为止,不但被害人还无法确认,就连凶手的杀人动机也都根本毫无头绪。
“你能告诉我1月21号的时候,你在哪里么?”最后打破沉默的是大石,虽然这个看似牲畜无害的少年离凶手体格健壮,思维缜密,有车有地方的侧写还有些差距,但他还是决定不放过任何一丝的可能,将他列入了疑犯的行列。
“什,什么意思?”雍牧双手紧扣,骨节发白,“你,你是在怀疑我?”
“在没有破案以前,我不会排除任何可能。”大石说。
“我,我不是凶手……”
“是不是凶手我们会调查的,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你还是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吧,1月21号你在哪里?”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轮旁敲侧击,一些问题被颠来倒去反反复复的问,一会问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会又问1月21日那天他在哪,问得很有技巧,雍牧从没进过局子,虽然并不知道他们这么翻来覆去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从一些推理小说里还是读到过的,据说这能乘人不备套出些话来,这或许就是正式的审讯。
雍牧除了手脚冰凉,觉得有些紧张以外,也并没有什么更多的不适,毕竟自己说的都是真话,并没有任何隐瞒,就算他们再怎么颠三倒四来来回回的问,他知道的也就是那么多了,但是,说实话,这会雍牧是非常后悔的,他后悔自己没有听从父亲的教导,乃至于这会从报案人变成了嫌疑犯。
“你能再说说你这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吗?”大石指了指他的脑子说。
雍牧本不想提起,他觉得这事蹊跷得很,说句实话,就算是现在他也没搞清楚为什么自己突然就有了这诡异的技能,但是他若是有所隐瞒,那么警察就算不把他当成是疑犯也会把他当成疯子的。
“半个月前,有一天脑子里就出现了这么些图像……”
“半个月前?”大石想了想,这案子的新闻被爆出去的时间大概也就半个月左右,他竟然掐的那么准?这三个地方跑下来这么也得一个星期的时间吧,他这么频繁的在外面奔波,他家里人怎么也不管管?
“那在这些图像出现前你还有没有过类似的经验?我的意思是你还有没有看到过其他的,与这个案子无关的其他人的梦境?”
雍牧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没有。”
两个小时之后,大石或许是自己也觉得问不出什么了,便接口给雍牧倒水出了审讯室,来到了旁边的监控室内,这才多大点功夫,审讯室里已经是烟雾弥漫,仿若“仙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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